????????那人的手要撕開她褲子,隊長的聲音在說“活下來”,她拚命爬過去抓起鋸子刺向阮雲征。阮雲征厲聲慘叫,她以為自己得救了,可遭到了反撲。一瞬間,她腦袋後邊起了風,時間停止了流動,又瞬間加速。
????????一道巨大的力量炸開在頭顱上,鋼鐵撞擊的聲響空靈而恐怖。
????????她的頭爆炸了,眼睛耳朵失去所有知覺,看不見聽不見,隻有尖銳到無法思考的疼痛。
????????隻是一擊,她就垮了。
????????更大力量的毆打接二連三砸在她頭顱上,她毫無招架之力,滿世界都是充盈鼻腔和口腔的血腥味。
????????她看見自己躺在解剖台上,頭顱碎成一片一片。
????????還有一把刀朝她刺來……
????????她恐慌無助到極點,“啊”地一聲尖叫,驚駭地睜開眼睛,心髒狂跳,卻隻看見空白的天板。
????????醒來一個多星期了,她還是不停地做噩夢。
????????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小希怔怔出神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房間裏有人。她緩緩扭頭,便撞見楊雲筆直而安靜的眼神。
????????他見了她,微微一笑,將懷裏的捧隨手放進堆。
????????原來朦朧中聽到的那一聲關門,是楊雲。
????????楊雲走到病床邊,拉了椅子坐下,問:“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
????????她剛醒,帶著鼻音:“不疼了。”
????????他“嗯”一聲,緩緩地點了兩下頭。
????????沉默。
????????今天出了一點點太陽,淡淡的金色從白紗間灑進來,籠在他和她的病床上。暖暖的,靜悄悄的。
????????他沒看她,目光在滿屋子的鮮裏流連,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小希想起他在電話裏的那聲“對不起”,她並不認為是他的錯。
????????而且,有種感覺到現在她都沒弄清楚:
????????那天聽到他說對不起時,她心底湧起翻江倒海般的悲傷與痛惜,仿佛是不由自主。要命的是,身陷危險之時,她想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他,隊長。
????????而他說的那句活下去,更像是魔咒,在工具室裏,在搶救室裏,他的聲音一直在喚她,“小希,請你答應我,一定要活下來。”
????????她仿佛是為了他而掙紮求生。
????????這樣陌生的感覺讓她疑惑,更讓她害怕。
????????此刻,看著他清秀卻硬朗的側臉,她知道他自責,想安慰他,便故作輕鬆:
????????“這些都是大家送的呢。”
????????楊雲聽言,回頭看她,眸光依然筆直安靜,半晌後,唇角彎起:“看出來了。”
????????“看看你,還是隊長呢。”她哼哧,自己都沒意識到語氣裏帶著依賴,“現在才來看我,沒良心。”
????????楊雲笑了一下:“隊長工作忙。”
????????他其實來過好幾次,偏偏大多數時候她都在沉睡,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小臉白得像紙。
????????偶爾幾次醒著,也一直在嗚咽哭泣。
????????他徘徊良久,終究不知如何麵對。
????????而今天,她從夢靨裏驚醒,分明是沒有從陰影裏走出來。
????????……
????????小希竭力輕鬆地癟癟嘴:“是是,隊長工作忙。今天不忙了?”
????????“忙。”他眸光微閃,“剛好路過。”
????????小希哼哧一聲以示不滿,但很快又問:“鄭苗苗找到了沒?”
????????楊雲搖頭。
????????“是不是,活著的可能性……”
????????楊雲扯了一下唇角,沒有笑意,也沒有回答。
????????小希心裏堵得難受,過了一會兒,想起自己一直惦記的事兒:“孫琳的案子呢,我跟你說的千斤頂,你聽見沒?”
????????楊雲抬眸,略顯迷茫:“什麼千斤頂?”
????????“孫琳頂骨的傷痕裏有紅色油漆碎片呀,現場沒有紅油漆,她家沒有紅色車,很可能就是凶器上的。雖然你們找到的裝飾品是紅色,但一定要去和紅色油漆片對比,不然無法證明裝飾品就是第二撥擊打的工具!我確定就是千斤頂。”
????????她著急哄哄地說了一大串,才發現楊雲不慌不忙地看著她,眼底隱約含著笑意。
????????一直等她說完了,他要笑不笑地回應一句:“聽見了。”
????????小希知道又被他逗了,瞪他一眼,哼一聲扭過頭去。
????????她眯眼望著金燦燦的陽光,為何又覺得此刻的時光莫名的愜意而溫暖?她的心裏有點兒甜,又有點兒澀,更有些慌,不該這樣,她不該這樣。
????????她離不開楊文,
????????而他,他也有他的囡囡。
????????楊雲看見她脖子上的肌膚細膩白皙,像瓷,卻有幾道暗紅色的抓痕,他有些刺痛地斂起眼睛。
????????她的臉沒受傷,肌膚在陽光下輕盈得幾乎透明。
????????他靜了一會兒,問:“不想聽誰是凶手?”
????????小希回頭:“這麼說,真的是千斤頂了?”
????????“嗯。”楊雲把手機遞給她看,說,“這是實物。”
????????小希看著他手機裏的圖片,無意識地撓撓綁在腦袋上的白繃帶,指甲蹭著紗布,聲音刷刷的。
????????楊雲抬起眼眸,見她在撓癢癢,一會兒在額頭,一會兒在腦後,一會兒抓抓,一會兒摳摳。
????????這些天她恢複了一些血色,但因皮膚本身就白,現在病中,臉頰看上去愈發清透。
????????他發覺兩人看著手機,不經意間離得有些近,近得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清淡的香味,近得一垂眸就可以看見病號服的領口下,她的鎖骨清秀纖細,肌膚細白如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