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卿拿了藥,付了診金,便讓福伯把大夫送出去。

替蘇棠兒重新處理好傷口之後,林念卿去了書房。工匠已經到位,她要趕緊把摘星樓重建的圖紙畫出來。

次日,林念卿頂著黑眼圈,哈氣連天的去見了工匠。

“你們看看,能不能按照我的圖紙建出來?”

她毫無形象地癱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的還是昨日的衣服,上麵東一塊西一塊的沾著墨水,皺皺巴巴的不成樣子。

福伯把濃茶遞到她的手上,一臉關切的說道:“小姐,重開摘星樓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你也要多保重身體才是。”

林念卿腦子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聽清福伯說了什麼,總歸是關心她的話。

她胡亂的點了點頭,三兩口便喝盡了杯中的茶。

啊!總算清醒了。

這時,幾個工匠放下手中的圖紙走到她跟前。

“林小姐,你給的設計圖我們從未見過,隻怕要讓你失望了。”

他們做了十幾年的工匠,還從未見過如此新奇的建築。

“你們仔細看看,其實這圖紙沒有你們想象中的複雜。”

“這個地方,其實就是搭建一個高台而已。前麵,全部給我擋嚴實了。後麵這個地方,搭一個梯子讓人從裏麵上去高台……”

林念卿把所有圖紙都平攤在桌子上,細致的給工匠們講解其中的關鍵。

她給的圖紙其實就是現代的演出舞台。

“你要是這麼說,我們就能看懂了。”

“搭台子嘛,我們兄弟的拿手好活。”

福伯的遠房親戚拍著胸脯保證。

他考慮的甚至比林念卿還要周全一些,儼然就是林念卿想象中的樣子。

林念卿爽快的將一百兩銀票交到工匠的手裏,“那摘星樓就交給你們了。”

工匠收了定金,跟著福伯去了摘星樓。

林念卿想起了還在昏睡的蘇棠兒,轉身去了後院。

“蘇姑娘,你還好嗎?”

林念卿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傷口,拿出昨天大夫留下的藥準備給她換藥。

蘇棠兒像失了魂一樣。呆呆傻傻的坐在床榻上,任由她擺布。

林念卿見她這副模樣,曉得多說無益,歎了一口氣準備離開。

沒想到,蘇棠兒突然起身,麵無表情的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她光著腳穿著裏衣,披頭散發,眼睛灰暗的看不出一絲光彩。

“蘇棠兒,你就這麼出去嗎?”

蘇棠兒停了下來,聲音很輕,“謝謝你救了我,我包袱裏還有些銀錢。”

林念卿快走兩步站在她的麵前,直視她的眼睛。

“你覺得我是為了你包袱裏的那點東西才救的你嗎?”

蘇棠兒搖了搖頭,連話都懶得說了。

“我叫林念卿,前段時間我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你應該聽說過。我一個下堂婦都沒有自怨自艾,你隻是看清了一個偽君子的真麵目不該慶幸嗎?”

蘇棠兒動了動眼珠子,眼神複雜的看著林念卿。

她自然聽說過。

眼前這位可是京都貴小姐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見蘇棠兒的情緒有了些許波動,林念卿才說明了自己找她的原因。

“想來你也知道,我打算重開摘星樓。不知你可願加入摘星樓?”

蘇棠兒諷刺的勾了勾唇角。

摘星樓和晚楓閣有何區別?都是困住她的地方。

“晚楓閣挺好的。”

反正她們這種人天生是見不得光亮的,身在何處有區別嗎?

蘇棠兒渾身散發著一股死氣,瞧著是心如死灰了。

“蘇姑娘不妨聽聽我的條件再做決定。”

林念卿有信心,蘇棠兒一定會答應她。

“隻要你答應加入摘星樓,我可以許你不簽賣身契,隻賣藝不賣身。”

蘇棠兒之所以把許興懷當做救命稻草,等不及與他私奔,就是因為晚楓閣的媽媽逼她接客。

現在,她把蘇棠兒最想要的擺在她眼前,不信她不動搖。

“我不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蘇棠兒已經不敢再信了。

林念卿知道僅憑言語很難讓蘇棠兒相信她的話,索性不再解釋了。

“穿上衣服跟我來。”

蘇棠兒如今沒什麼可失去的了,也就隨她走一遭。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

蘇棠兒看著眼前的晚楓閣,麵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