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來拿回你的賣身契了。”
林念卿側頭看了一眼蘇棠兒，拉著她踏入了晚楓閣。
青天白日的，晚楓閣的姑娘們都還在屋子裏休息，空蕩蕩的一樓隻有寥寥幾個龜奴。
“可否替我們叫一下晚楓閣的媽媽？”
習慣性佝僂著身子的龜奴抬頭看向兩個人，看清蘇棠兒麵容時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媽媽可是在閣裏放了話，誰要是能提供蘇棠兒的下落，可賞紋銀一百兩。
他們一年都攢不了這些。
不等林念卿說些什麼，龜奴直接扔了手裏的掃帚，興衝衝的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晚楓閣的媽媽就衣衫不整的走了出來。
人未至，聲先至。
“小賤皮子人在哪？老娘非給她點顏色瞧瞧不可。”
聽到媽媽的話，蘇棠兒瞬間白了臉色。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手指拉住林念卿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媽媽以往是怎麼“調教”那些冥頑不靈的姑娘，她親眼所見。哪怕是再烈性的女子也是受不住的。
“小賤皮子，你還敢回來？”
媽媽走到跟前，橫眉一豎，伸手就要教訓蘇棠兒。
半空中，林念卿攔住媽媽的手，“我這麼個活生生的人在媽媽眼中就半點存在也沒有嗎？”
林念卿今兒個穿的是女裝，與蘇棠兒站在一處倒像是一對姊妹花。
媽媽上下打量著，疑心蘇棠兒是不是勾到了什麼有婦之夫？
“我這晚楓閣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不知姑娘上門是？”
林念卿不著聲色的拍了拍蘇棠兒的手背，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本姑娘想為蘇棠兒姑娘贖身。”
女子上青樓為人贖身，倒還真是少見。
“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頭，不過蘇棠兒不是你說帶走就能帶走的。”
蘇棠兒昨天給她惹了那麼大的麻煩，她還指著把人送出去給張公子賠罪呢。
“價錢不是問題，媽媽盡管開口。”
林念卿知道晚楓閣調教出蘇棠兒這樣的姑娘不容易，媽媽不肯輕易鬆口也是情理之中。
媽媽聽到林念卿的大話，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姑娘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免得風大閃了舌頭。”
“昨個因為她，張公子差點拆了我這晚楓閣，我的損失可不小。這就不說了，更別提她蘇棠兒賣身契還在我手裏，就敢與人暗通曲款，私逃離開。我若是報官，可有她苦頭吃。”
林念卿是聽出來了，媽媽是想要利用蘇棠兒私逃這件事獅子大開口。
蘇棠兒緊張的盯著林念卿，心中惶恐不安。
她會不會嫌自己麻煩，歇了替自己贖回賣身契的念頭？
“一百兩銀子。”
林念卿微微揚眉，“媽媽，一百兩銀子贖回蘇棠兒的賣身契，對你來說隻賺不賠。”
這話倒是不假。
她當初買下蘇棠兒隻花了五兩銀子，這些年早就賺夠本了。
蘇棠兒又是個不安分的，留在閣裏往後還不知道會給她惹出什麼麻煩來，倒不如放她離開。
“煩請姑娘等等，我去將蘇棠兒的賣身契拿來。”
林念卿點了點頭，目送媽媽離開。
片刻之後，林念卿將一百兩銀票交到媽媽的手裏，轉手就把蘇棠兒賣身契遞到她的麵前。
“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
蘇棠兒不敢置信的接過麵前的賣身契，眼中有淚花閃現。
“謝謝，謝謝……”
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直至踏出晚楓閣的那一刻，蘇棠兒方才覺得有些真實。看著以往熟悉的街道，她陡生陌生之感。
林念卿抬手遮了遮頭頂的陽光，看向身旁的蘇棠兒，“蘇姑娘要不要考慮跟我合作？”
蘇棠兒猶豫了。
她好不容易從青樓脫身……
林念卿看出她的顧慮，“蘇姑娘，你不用急著回答我，慢慢想。若無落腳之處，可以暫住林府。”
蘇棠兒感受到林念卿散發出來的善意，咬了咬下唇，“林小姐，摘星樓真的隻賣藝不賣身嗎？”
“你放心，白字黑字，做不得假的。”
林念卿的聲音擲地有聲。
蘇棠兒想了一路，回到林府之後，簽下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