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兒。”
雪音轉頭看他,一邊在盆裏洗毛巾:“怎麼了?”
陸靖言也衝她笑:“別走。”
雪音走過來,用毛巾給他又擦了擦臉:“我不會走的,你攆我走,我都不會走。”
說完,她停頓了下,又說:“不,你不準再攆我走!”
陸靖言也笑了。
他努力去抬胳膊,隻可惜胳膊上的力氣還是很小。
但是不急,他一定會抬起胳膊抱住她的。
一轉眼,深冬了,外頭大雪紛飛,因為陸靖言醒來,宣平侯府喜氣洋洋的,而皇上知道了孟回就是陸靖言也非常高興,著人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陸靖言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如今腿上沒知覺,隔一段時間都會發作一次痛風,但胳膊似乎在慢慢地好轉,他便趁著雪音不注意,偷偷地練習,希望著某一日能抬起胳膊抱抱她。
但一切哪裏有那麼容易呢?
他一直練習到了第二年的初春,冬去春來,長清園內梅花謝了,桃花開了。
雪音推著他的輪椅帶他去院子裏摘桃花,要做桃花餅給他吃。
溫暖的春日,桃花紛飛,藍天白雲,顯得日子悠閑又美好。
雪音摘了一籮筐的桃花,一轉身瞧見陸靖言正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你看我幹什麼?”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他想起來自己從前在長清園等她回來的日子,再想想如今,忽然就覺得如做夢一般。
他們兩個,不隻是經曆了幾年的顛沛時光,更是經曆了死亡,經曆了前世今生。
雪音笑起來:“這句詩不適合我們,你呀,是不是餓了?桃花摘好了,我給你做桃花餅吃。”
她走到他跟前,陸靖言卻說:“你蹲下來。”
雪音不解,但還是蹲在他麵前看他,忽然,陸靖言抬起手,摘掉了沾在她臉上的一朵桃花瓣。
她一怔,好半晌,激動地說:“你能抬手了!”
陸靖言摸摸她的臉:“讓我抱抱。”
雪音直接撲上去抱住他,歡喜地簡直想大叫!
陸靖言也笑起來,他抱著她,吻吻她的耳垂:“我總想著,我要親手抱抱你。我愛你。”
雪音快樂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也愛你!”
這一日因為陸靖言能抬手了,宣平侯激動得都喝醉了,全家都高高興興的,就是侯夫人都忍不住說:“這都是雪音的功勞,靖言,你可一定要記得。”
日子越久,人人越是讚歎,也想通了為何陸靖言與齊雪音會走到一起。
他們身上有一種為了對方可以拚盡一切的勇氣,那種深沉的愛不是每個人都有的,那是與名利富貴都無關的東西。
隻可惜,這樣的歡喜沒有持續多久。
晚上丫鬟送了熱水進來,陸靖言還要求自己擦臉,他那手越練,動作越是靈活些。
雪音看他越來越好,心情也高興,兩人洗漱好便就寢了。
陸靖言還要抱著她睡覺,但她又怎的放心呢?
最終,隻摟著一小會兒,還是鬆開了。
疲憊了一日,雪音很快睡著了,卻隻睡了一會兒,就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
她一睜眼就發現陸靖言早已醒來,他渾身大汗,在拚命忍著腿上痛風的折磨。
雖然說他現在發作的頻率已經很低了,但還是時不時地發作,每次當著雪音都在忍耐。
雪音立即爬起來,去找冷水給他擦。
可他一把拉住她:“不必了,冷水也沒有什麼用。”
雪音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你這麼疼,我去找藥!”
他疼得都渾身顫抖了:“那些藥,都已經沒用了,吃了太多了,你,你要麼去隔壁睡一晚,我自己,我自己能撐住的。”
他閉著眼,氣喘籲籲:“我不想讓你……每次都看到我這幅樣子。”
雪音不肯去,可他疼的已經快忍不住了,他怕自己發狂,那種醜陋難堪的樣子,實在是不想讓她看見。
“雪音,你乖……去吧,去躲起來,不要看到我這樣。”
雪音哪裏舍得?她摸著他的腿,火熱一片,每次痛起來都是這樣,像是有火在燒,又無比地僵硬。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