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2 / 3)

陸靖言臉上的傷不多,可左臉上一道狼的牙印卻分外清晰,那深深的疤痕小坑看得出當時那狼有多凶狠!

她輕輕地摸了摸那張熟悉的臉,摸著那些疤痕,此時此刻,終於不再顧忌任何東西。

“陸靖言,我已經什麼都不怕了,不怕未來還是悲劇,不怕誰嘲笑我,諷刺我,不怕你醒來不理我,你快些醒來好不好?”

她握著他的手,他的手這些日子逐漸有了些溫度,雪音每日都給他用熱水泡泡,時不時給他搓搓。

起初侯夫人對她很是不滿,覺得她既然早已不喜歡靖言,也已經嫁了旁人,何必還在此處?

但宣平侯私下勸了勸她,告訴她齊雪音已經被周為民休了,而那周為民也去了山東,侯夫人想到兒子最喜歡的的確是齊雪音,最終隻能作罷。

但誰也沒有想到,世子這一昏迷,直接睡了半年。

所有人從驚喜到憂愁,但始終守在旁邊照顧陸靖言的人隻有雪音。

她也不用丫鬟幫忙,給他換衣裳,喂水喂飯喂藥,擦手擦身子,洗頭發梳頭發。

長清園又成了他們的家。

起初齊家人也不同意她在這裏待著,可雪音寄了信出去,告訴他們自己是一定要等著陸靖言醒來,梅氏哀歎一聲,隻能說這是一段孽緣!

但再想想隻能盼陸靖言早日醒來,若是陸靖言醒不來,雪音這後半生該如何過呢?

雪音每日都跟陸靖言說許多話。

閑時她查閱許多書籍,長清園他們的臥房屏風後側就放著一座很大的書架,上麵擺滿了書。

其中許多書上,都有他的批注。

有些批注寫著寫著,就成了她的名字。

“音兒,吾甚思卿。”

每每看到,雪音都忍不住笑,笑著笑著又落淚。

宣平侯府家大業大,價值千金的安宮牛黃丸每日給陸靖言服上一顆,此外她悉心調香,妄圖用那些香氣慢慢喚醒他,又學習些關於皮膚如何祛疤的方法,在院子裏栽了蘆薈,每日擠蘆薈膠給他塗抹。

十一月,天氣又轉冷了,陸靖言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他雖然日日躺著,身上卻都是幹幹淨淨的,穿得也舒舒服服,頭發洗得幹幹淨淨的挽著,臉上的疤痕變得淺淡了許多。

雪音原本坐在旁邊給他縫製中衣,做活兒做得累了,便停下來握住他的手搓一搓。

從前總覺得一個人瀟灑自在的日子就是很好了,那時候總拚命想逃離他,可夜深人靜時總覺得惘然。

此時此刻,她總算明白那時候為何惘然。

那是她在逃避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啊!

雪音微微笑著說:“靖言,醒來吧,我想要你陪我去看雪。”

窗外鳥兒嘰嘰喳喳,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子,念叨:“我好想你,想聽你說話,想看你寫字,想跟你一起用飯,想和你一起在院子裏賞梅……”

她聲音柔軟,絮絮叨叨,忽然就感覺到手裏的那隻大掌微微動了動。

雪音一驚,湊過去仔細看他:“靖言?”

良久,陸靖言睜開眼,雪音嗓音都顫抖了:“來人啊!”

昏迷半年之久,陸靖言總算醒了。

他醒來之後就發覺自己的身體好了很多,雖然腿還是沒有知覺,可手上卻有了些溫度,手臂還是抬不起來,但手指可以動。

第一眼看到雪音的時候,他如夢裏一般,目光始終盯著她。

哪怕父母來了,大夫來了,烏壓壓來了一群人,可他始終恍惚地看著她。

大夫問:“世子近日都吃了什麼藥?”

雪音趕緊道:“我去拿簿子,我都記著他一日三餐以及用藥等事,都在簿子上呢!”

可她才一轉身,陸靖言就用盡全力喊:“雪音……別走。”

雪音猛地一頓,回頭看著他,眼神都是柔軟和酸楚:“我不走的,馬上就來。”

她匆匆地把簿子拿來,立即握住他的手笑著看他:“我不走的。”

陸靖言這才衝她一笑。

他宛如個孩童,日日都要她陪著,好在雪音照顧他早已習慣了,倒是也得心應手。

許久不曾說話,陸靖言說話都變得費勁了。

他看著雪音給自己擦手,看著她喂自己吃飯,看著她帶著笑意忙來忙去,他眼睛總是忍不住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