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中 自嘲(1 / 2)

晚上回到家中,黃婉玲笑道:“這頭一天當差,感覺如何?”李曼兒笑道:“我這個傀壘小皇帝能有什麼難的,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就是。”黃婉玲道:“那好,明天起,我不問你了,該花錢的地方跟孫嘯林要就是。”李曼兒道:“媽,這麼大的一個廠子,近三千人,一不做,二不賣,這能撐幾天那。媽有什麼打算?”黃婉玲笑道:“我有我的打算,你有你的計劃。我不問你,你也別問我。”第二天一早,李曼兒照樣打掃了一上午衛生,下午開會,田定業去了,在會場講了一番話又走了。一連三天,李曼兒天天如此,看得人才漸漸沒了,不少一早到了就打掃起衛生來。有幾個年青的女孩子也幫著李曼兒擦玻璃,擦窗子,一起說說笑笑,十分開心。李曼兒又要了些塗料、磚石水泥,每天領著收拾廠院,粉刷牆壁,維護設備。不出幾天,果是變了樣,裏裏外外翻了個新。黃婉玲也叫田定業及時補發了一個月的工資。職工見了工資,心自然穩了下來。

李有才聞聽李曼兒駐進了塑料總廠,忙衝個澡,起身要走。胡夢蝶道:“我的哥,你這會子去一趟,也順便到公司繞一趟,省得他們把你這個老總忘了。”李有才道:“別說這幾天,就是我三十年不坐殿,隻要有這個閨女,江山就還在我這屁股底下坐著,誰也拿不去。”胡夢蝶笑道:“依著妹子看,就是沒有這個閨女,哥的江山別人也搶不去。就說趙市長吧,才管著幾個坐沙發扯閑淡的人。今天你貪財,明天我嫖娼的,有幾天清靜過?哥一手管著幾萬人,不聞不問的,即沒見那有個放火的,也沒見那有個罵娘的。要論起本事來,一百個也不頂哥一個那。”李有才聽了心喜,摟著笑道:“知我者,妹子也。你晚上準備好飯菜等我便是。”

李有才叫了車,到了塑料總廠,見花香草綠,樓新人勤,心中大喜,找到李曼兒,笑道:“好閨女,我聽說你掃地就掃得三千人服服貼貼,有道是將門無犬女,想來不錯。”李曼兒怪道:“爸,我都來幾天了,你才過來,怪不得我媽說你從不將我放在心上那。”李有才笑道:“我這陣子忙著寫書那。過陣子,說不了我就到市裏去了,想一想,也該給你們留下點什麼。我想來想去,還是寫本書吧。我將我這些年的管理經驗總結了一下,也就八個字。”李曼兒笑道:“爸,不會是東聯孫吳,北拒曹操吧。”李有才道:“我比他的那個強,我這八個字是:以愚阻智,以奸拒賢。你想想,把個聰明人放在一幫子笨蛋手下,他就是急得抓耳撓腮,也找不了我們這裏。好閨女,你且說說,你這招又叫什麼,說不好老爸還要再多加幾個字那。”李曼兒笑道:“我這叫無為而治。上古時,舜帝就是以此道治天下的。”李有才笑道:“不謀而合,我現在也在無為而治。”父女二人說說笑笑,將廠子看了一遍。

到中午,李有才帶著李曼兒吃了飯,又要個房間道:“你衝個澡睡一會,我給你放風,犯不著為這個爛廠把人曬黑了。”李曼兒小睡一會,到點去了廠裏。李有才卻是人困身泛,才要躺下,就聽有敲門聲,起身一看,進來的卻是穆豔如。穆豔如道:“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那。”李有才見穆豔如著一件細紗上衣,一抹酥胸可見,兩片玉feng帶香,就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那裏會不想見你。不過我近來突有靈感,正找人捉筆,寫本書出來,以傳後事。”穆豔如笑道:“我說那。不知是寫你和紅顏知己的風liu韻事,還是寫你和千古知音的恩恩怨怨那。要是你不嫌多費幾筆,也可以寫寫你的始亂終棄。”李有才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且回家去再說。”

二人一時到了包房,李有才上前摟住,不免動手動腳,笑道:“人都稱你是穆貴妃,果真不假,這天一熱,你這身白肉更見細嫩了那。”穆豔如道:“你現在有了新人了,見我也見煩了。你就是不想見我,也不必你這個老總東躲西藏的,你就明說,我明天一早寫份辭職報告,不論走到天涯海角,是死是活,再也不煩你了。”李有才道:“我正有性致,說這些掃興的話幹什麼。”一邊說,一邊脫衣解帶,抱到床上去。穆豔如道:“你就是有心叫小曼去,是好事,我也有這個想法。你們卻當我是個喪門星,事事躲著我不叫知道,難道我還吃了她不成?你拍著胸脯想一想,這麼多年來,我鞍前馬後跟著,可曾有過一句怨言?還曾有過一次不從?我家裏的那個不過是扛著結婚證的擺設,孩子都上學了,一年住他姥姥家三百六十五天,我何時接出來,帶著到公園玩過一天?你再把小曼的衣廚打開數一數,裏頭有多少衣裳是我買的,有多少衣裳是那黃婆子買的?我但凡出差,不是給她捎三、五身衣服,就是給她買吃的玩的,那一次又空過手?我這一個心,一半在你身上,一半在小曼身上。現在好了,我力也出了,人也老了,你們看著不順眼了,合起來出我的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