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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無常在這裏哭喪,我和顧冥都無奈了。
顧冥說:“行了行了,你們起來吧,別在這裏哭了,幾千歲了,還這麼哭,夠嚇人的。”
黑白無常本來在地上抱頭痛哭,一聽顧冥這麼說,就跟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趕緊站起來,他們也是光打雷不下獄,嚎了半天,臉上一點兒眼淚都沒有。
見顧冥不打算處罰他們了,然後趕緊搖手說拜拜。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風一般的速度。
顧冥搖了搖頭,道:“這案子結束之後,我就和你一起去超度她好了。畢竟也是一個可憐人。”
我點點頭,鬆了口氣,準備重新躺下。
不過,我想了想,好像哪裏不對,我插了門,顧冥是怎麼進來的?
但是他那個樣子,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問,索性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先睡了。再補一覺。”頭一歪,假裝又睡了過去。
我聽到他躡手躡腳的出了門,然後輕手輕腳的把門給關上了。
到了第三天,嫌疑人都被排查出來了。
這個案子,幾乎所有人的腦洞,都指向情殺。
所以,偵查方向,也是情殺。
女人已經離婚,情夫落網。
甚至於不用審訊,就找到了堅定有力的證據,目瞪口呆的,從他身上搜出了裝著女人心髒和肝髒的瓶子,我看了之後都驚呆了。
用“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這句話來形容,真的是一點兒也不為過。
這種變態誰見過?
用人的腦子簡直想不出來,恐怕隻有二戰時期的日本軍隊才這麼變態。
情殺嘛,凶手交代的也簡單,男人為了女人離婚了,而女人有了新歡,一氣之下,就把女的殺死了,但是為了和她永遠在一起,就挖下了心肝,隨身帶著。
做筆錄的小丁一邊記一邊搖頭,把頭都要搖得成撥浪鼓了。
其實,有些人的腦回路無法理解,帶著人體器官當成是定情信物,不滲人嗎?
案子解決了,我的心情卻很沉重。
因為我手賤的去翻閱了顧冥的辦公室裏那些案子的卷宗,這樣情殺的案例實在不在於少數。很多都是男人殺女人,像夏妍羽這種心狠手辣殺男人的不常見,而且對於自己喜歡過的,甚至於同床共枕過的人這麼凶殘痛下殺手,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難道愛這種東西,就那麼容易變成恨意?
我在電腦鍵盤上敲著這個案子的總結彙報,算是給顧冥幹活,讓他可以休息一下,顧冥難得的把咖啡杯放在桌子的一角,雙手捧著腮在發呆。
這個樣子十分的呆萌,直到我寫完了,把文件放在他的桌子上,他才從神遊中恢複過來,道:“你寫完了?”
“對啊,你看看怎麼樣,要不要修改一下。”我說。
“哦,我剛才在想,今天晚上吃什麼。”
顧冥接過我打印出來的文件,說,然後拿起旁邊的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要不然,今晚上還是出去吃?”
民以食為天,吃是人生中第一大事,我愣了一下,他剛才不是在想什麼斬妖除魔的大事,反而是在想今晚上吃什麼?
“那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應該在想工作什麼的。”
“一天有24小時,我也應該抽出一點兒時間,來想想別的事。”顧冥衝我眨眨眼。他改完了,把文件遞給我,道:“這個地方需要再修改一下。還有今晚去我們去過的那個泰國餐廳怎麼樣?那裏的冬陰功湯還是不錯的。”
“好。”
每次他這麼說的時候,我都有一種老夫老妻在商量日常的感覺。
如果說戀愛時都是激情,那麼我們是自動過濾了那種階段,直接跳入了日常模式了?
泰國餐廳裏,我和顧冥麵對麵坐在一起。
有的時候,覺得和人坐在一起吃飯,就是一種幸福,免除了看到“第二杯半價”時候卻沒法買的尷尬。而且團購的時候,二人套餐也能用了。
冬陰功湯上來了。
我托起了腮幫子,每次吃飯,顧冥的話裏出現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吃啊,你怎麼不吃,多吃點。”聽得我耳朵都長繭子。
他道:“你在考慮什麼呢?”
“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以前是情侶,以後卻要互相傷害。人真的是難以理解的複雜的生物。如果說洪磊傷害我,是因為不愛我,那麼那些明明相愛過的人呢?”
“這種問題……”顧冥停下了,很認真的雙手交叉道:“跟個人對愛的理解有關係吧。有的人的性格比較極端,控製不住自己,愛與恨,就像是陰陽一樣,是一體的兩麵。人是難以避免的,你不是也恨過洪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