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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小丁,我在醫院裏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在三天之後,我出院了,同時,顧冥的追悼會,在市殯儀館舉行。
我戴上墨鏡,到了殯儀館,一到門口,就看到小丁穿著警服,警服上帶著白花,他居然在心不在焉的玩手機,還被一旁的主任訓斥了,在這種場合玩手機,多麼不莊重!
我走了過去,沒等和主任寒暄,就被小丁一把拉過去,道:“剛才有個人奇奇怪怪的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在哪裏呢?”
他指了指殯儀館對麵馬路的方向。
哪裏有人?
“剛才有個人在看我,你看!”
果然出現了一個人,是個女人,她滿臉鐵青,衝著殯儀館裏看。
“是她?”我指著那個女人。
“不是,是一個男的,戴著墨鏡,好像是黑超特警一樣。”
“你看錯了吧。”
小丁在這個城市裏又沒有認識的人?
是漏網的毒販子,趁著所謂的遺體告別的機會來這裏把我們給突突了?
我趕緊搖晃腦袋,把這個所謂的不合理的場景,從腦子裏要搖晃出去。
“時間到了,進去吧。”
說是追悼會,遺體告別,但是因為那烈性炸藥的緣故,用小丁的話說“都炸得東一塊西一塊了,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所以遺體告別裏麵就是顧冥的東西而已。
告別儀式上,劉主任的發言很是冗長,我都有點乏了。
身邊站著的小丁在旁邊嚴肅了半天,最後也憋不住了,在劉主任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然後趕緊捂著臉說:“我去外麵抽支煙。”
不知道的,肯定以為是他心情不好,知道的,是因為他憋不住了。
我也走到了外麵,這個城市裏,認識我的人幾乎沒有,所以我也不必受什麼人的騷擾,在顧冥的身份記錄上,他是一個孤兒,所以他也沒有什麼親屬來參加追悼會。
“按照一般的形式,都是告別會之後然後就地火化抱骨灰回去的。”小丁說。
“你拉倒吧,都炸成灰了,哪裏來的骨灰?就這樣吧。“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小丁點了一支煙,看我。
“那我以前是什麼樣?”我看著他。
“以前你剛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而且纖弱,敏感,好像你的神經被人撥弄一下,就要斷了。”
我苦笑了一下,說:“神經這個東西,和肌肉一樣,是要靠鍛煉的。”
小丁的煙剛抽了一半,一個穿著標有“城市環保”的清潔工製服的清潔工就走過來,很不客氣的說:“喂,你想幹啥,這裏不允許抽煙!”
小丁無奈的把煙頭給掐滅了。
“那你以後怎麼辦?”他繼續問。
“跟你們回去,繼續工作,沒什麼。”我繼續苦笑,道:“因為,很快,不久,我也要死了。”
“呸,你在說什麼呢!”小丁就當這是一個不吉利的話,還呸了幾口,讓那個清潔工繼續對他怒目而視。
“這是真的。”我看著小丁,認真的說:“如果我要死了,那麼在我死之前,就跟你好好告別的,不會學顧冥。”
“嗯。”他也認真的點頭。
“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們回去。”我說。
“嗯。”他似乎在想什麼,思緒都飄遠了。
“改天我讓顧冥請你吃飯。”我說。
我揮了揮手,上了一輛計程車。
我看到身後的小丁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大概他沒有想好詞,我笑了起來,計程車師傅被我笑得不明所以。
跟著小丁和主任,我帶著傳說中並不存在的顧冥的骨灰,回到了省城。
省城的天空依舊是重度汙染之後的霧霾天氣,為了防備,我幹脆就弄了一個口罩戴上了。
我沒有給警局,各種機關裏的大嬸大媽安慰我的機會,給顧冥挑好了公墓,就一溜煙回家了。
回家挽起袖子打掃衛生,順便做飯。
顧冥的寫字台上,依舊擺著那張小丁給我們拍的照片,那次我們是偽裝情侶,因為埋伏了一夜都太困了,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身後是初升的太陽,那副場景,美輪美奐。
我看了看,然後隨手把照片塞到了抽屜裏。
“咯噔。”門開了。
見鬼!
這個時候,有誰來了?
誰有房門的鑰匙?
不言而喻。
顧少:“我回來了!”
我:“……”“神經病!”
“你這樣回來,你會嚇死鄰居的,知道不?”我有點緊張,探出頭看樓道裏是不是有人發現。
“不會吧。”顧冥開始脫外衣,道。
“你這速死遁的速度還真快,怎麼樣,你還打算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