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紅街道口,涼涼夜色下卻是滿街的燈紅璀璨,人來人往,騰騰熱氣蔓延在街道裏被抽擠開來,混合了嘈雜的嬉鬧聲,叫合聲送往四麵八方。
人頭迎來迎往的天保酒樓裏一派熱鬧非凡,堂堂明亮的大廳內人聲此起彼伏,數名年輕夥計穿梭在人群裏,忙活的熱火朝天。
又是一人挑簾進入,根根鮮白的指頭襯著深色的門簾顯得那亮色紮眼。
站在門口迎送客人的店小二一瞧眼都直了,躬身殷勤的迎了上去,討笑叫道;“喲,哪家的公子長得這般俊俏?客人是來吃飯還是赴宴啊?”
打堂走進來的是個年輕俊俏的公子哥,穿了一身青色玉竹袍,烏發羽冠,兩濃眉高挑,高挺的鼻梁下能見清晰的陰影,轉眼間皆是風流倜儻,英氣盡顯。
“赴宴,地字三號房。”嗓音清脆幹洌,猶如陳年好酒,異常幹淨利落,但又有些低壓。
地僅次於天字號房,基本是富商貴人常來往的地處,侍候更為精道,打賞也更多。店小二笑彎了眉眼,極其熱情的領著人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傾情介紹著本樓的特色菜肴,美酒瓊漿。
領人進了房後,見到房內早有人端坐靜候,年輕公子挑眉笑了笑沒說話,轉身就給門口的店小二一兩碎銀,在小二歡喜的眼神中低聲道;“我和好友有事商談,無需叫人來伺候了,有需要我會來叫人。”
店小二滿意的應聲退下了,還貼心的帶上了房門。
這下屋中就剩了他們二人,屋子隔音不好,耳聽兩廂吵鬧上不斷紛擾,便是在屋子裏說話都要大聲些才能聽得清楚,卻正好適合掩藏他們說話的內容。
年輕公子剛向那房中先來的人走了幾步,那人便立馬從凳子上單膝跪了下來,恭聲喊道;“下屬參見小姐,不知小姐今日喚了屬下來這裏有何吩咐?”
那人嘴中的小姐正是指了女扮男裝的應青山。
“我是有事,但你也不至於一來就跪吧?”應青山連忙上前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望著對麵的男子無奈地道,“再說了,我已不算是你的小姐了,應家五年前就因造反被抄家充公,全府上下殆盡,無人再敢說應家兩字,現在你麵前的就是個普通的女子,是慶豐城中南家富商收留的一個不掛名的遠方親戚,父母雙亡,無所依靠。”
那男子一聽就當即憤憤的反駁道;“小姐,大將軍當初並未造反,他是受三太子牽連,應家是無辜受難的!”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凝視著應青山的炯炯雙目漸有熱意襲上,聲音哽咽道,“是我們這些做屬下的無用,當初沒能及時把夫人公子們救出來,拚了好幾名兄弟的命隻救出了小姐你一人,而且還,還………”後麵的話他說不出來了,語氣恨恨的近乎羞愧,以及憤怒。
應青山哪能不知道這後麵的話,她還被送進了舉朝大宦官,奸臣九千歲的府邸當了侍妾!
應青山原本是前大將軍應春水的五女兒,雖是庶出,卻極得應春水的喜愛,當初應家患難大變,應家上下一百多口老小皆沒有幾人活下來,她卻靠了應春水派來的親信拚命才救了下來!
後來為了給年幼的應青山找個庇佑之所,他們給她安了個身份成了某個富商的親戚寄養,原本想著隱姓埋名的過個簡單日子,卻是被富商為了討好何有而陰差陽錯的送進了千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