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山盯著頭頂的紗帳發了會兒呆,之後感覺到身子的知覺慢慢回歸,這時腕間察覺涼涼,她側頭去看,正好見到一隻枯瘦的手從她腕間撤走,有兩個人站在了床前說話,而之前摸了她手腕的是個須發潔白的老者,老者正和對麵的男子徐徐囑咐;“夫人是多日來不進吃食導致的無力體虛,憂思過甚,並無大礙,靜養幾日不動心火便成了。”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聽完後,男子一劃指尖命人把老者送出了門,然後下意識的一回首看向了床的位置,卻見床上的人睜著眼睛怔怔的望著他,他頓時心下都輕鬆歡喜了起來,坐到了床沿柔聲道;“你醒了?醒了就來吃些東西吧。”
說著他先把應青山從床上半抱了起來,讓她靠著床頭坐著,然後順手接了旁邊侍從遞來的白玉瓷碗,細白的指頭捏了瓷玉勺子攪了攪碗中的紅棗白梁清粥,舀起了一勺後就低下眉眼輕輕的吹了兩口放涼,再喂到她嘴邊,騰騰香味滾到鼻邊,正是她之前神誌不清時聞到的香味。
整個過程下來,何有的動作溫柔貼心的足以滴出水來。
應青山瞧得呆愣住了,而屋子裏麵剩餘的幾位侍從眼觀鼻鼻觀天,從始至終不敢多去看一眼,唯恐他們心中某個高大的形象就此崩塌。
“怎麼了,是不喜歡吃麼?”何有見她沒張口吃,還以為是她不喜歡吃這個,隻得用勸小孩子吃飯似的語氣耐心哄道,“你多日空腹,腸胃受不得刺激碰那些油膩之物,你先忍著,等到明日我就叫廚子給你做一桌子你喜歡吃的,好不好?”
話音落下的尾調是起轉承合的柔情百轉,酥脆的骨頭都快軟了,應青山這才愣愣的張口吞了嘴邊的勺子,一口吞入後滿齒留香,暖暖甜甜的果味充斥在舌尖,空洞了多日無知覺的口腔才終於開始恢複了味覺!
“嗬,青山好乖,咱們再吃一口好不好?”何有見狀歡快的笑了,又是一勺遞上。
在場的眾人除了應青山皆是遍身生涼,一時間不知該是惡心那軟弱的句子,還是惡心那發甜至齁的語氣!
想他們跟在了這凶狠殘忍的主兒身邊多少年了,從來就沒有聽過他這般對過誰,大多數時候不是冷笑無表情,就是譏笑算計臉。
得了,今後他們都得是仔細小心著自家主子特殊對待的這位祖宗,免得後麵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默默的瞅了一眼嘴邊的勺子,又瞅向麵前人笑意下隱隱的擔憂,應青山張嘴再次吞了下去,一邊微眯了細小的眼珠子注視著何有,心裏暗暗有了計量。
一碗不大的紅棗粥就在兩人一吃一喂的和諧配合裏消滅的一幹二淨。
把空碗給了身旁的侍仆,何有順手就抽了自己的帕子給應青山擦了擦嘴角,擦完了之後就要安撫著人睡覺,他也打算著離開這間原本是自己臥房的房間,隨便去找個房間睡一覺好好休息下,這幾日他在宮裏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回來了一趟又忙著照顧了應青山,真是快把他累的瘋了。
“好了,你睡吧,我……..”何有說著放下了手中的帕子要從床沿起身,沒想手還沒放下就被鬆鬆的抓住了手腕,他疑惑的回眼去看,就見應青山抿了嘴角望著他,眼神切切,輕聲道:“我睡不著,想要千歲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