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瞧著腕間的纖纖細手默了半響,又擰眉看了她一眼,她深深的眼瞳中盛放了滿是依戀,他瞧得愣了一愣,暗道告誡自己這是假的,她隻是剛醒了暫時找不到依靠罷了,她過後不會多記得自己什麼好處。
可他就放縱這一次沒什麼大不了吧?畢竟這樣的親近,以後也沒有幾次了。
“好,我陪你。”他低聲的笑了,笑聲卻聽著有些悲涼。
應青山隻裝作不知,撒嬌似得扯了扯何有的袖子;“那要他們都出去,我不喜歡這麼多人在這裏。”
何有便側頭吩咐道;“都出去。”
眾人出去了,房間裏麵就剩下了何有與應青山兩人,氣氛一時凝滯,何有仍是坐在了床邊,卻是偏過了頭沒看應青山,一雙眸子四處安放,隨口問道;“這幾日你怎的也不服個軟?”隻要應青山開口認錯,即使他不在,也會有人給她送吃的過去。
至始至終他對她從未舍得狠下過心腸。
此時就剩了她們兩人,之前應青山連賤稱都懶得說,這會兒更是無所謂,雲淡風輕道;“我做錯了事情嘛,千歲爺罰我是應當的。”說到這裏她頓了一頓,偏頭笑道,“況且要不是這樣,千歲爺如何會這般心疼我,對我好?”
直到這話出來,何有才偏頭看她,見她笑的如同一隻偷腥的貓望著自己,眼底的喜意與真誠都快要漫了出來,他看的心下複雜莫名,竟是控製不住的冒出了個詭異的想法來。
會不會,她,她也是喜…….
隨即這個想法就被他按死了迅速騰盛上來的譏諷可笑裏,一個在府裏待了整整三年未曾多看他一眼,連吃晚飯時候都不屑與他共處一室的人,卻忽然一朝就喜歡上了他?喜歡上了他這個太監,還是個舉朝大惡人?這天大的笑話說出去,天下有幾人會信?!
別說是別人了,就是他,也一絲一毫的不信!
可望著那雙秋水眼瞳裏麵的暖光,望著麵前笑得歡快滿足的麵容,他哪裏又舍得不去看?
不僅想看,還想多看,天天看,時時看。
巨大的奢望嘭的砸下,一下砸死了何有所有的理智思緒,心裏的惡魔低語告訴他你抗拒不了的,對她,你永遠抗拒不了她給的誘惑。
即使這誘惑背後,是萬丈深淵,千穿百孔。
“隨你吧。”何有忽然冷冷淡淡的轉回了頭,隨你耍這些無用的伎倆來做什麼,隨你揣著惡意與惡心裝了一副愛意濃濃的樣子來他這裏討要東西,盡管他暫時還不知道她究竟要的是什麼。
隻要是她不離開千歲府這個囚籠,他可以裝著配合她演一下這場你情我願的戲碼,到時候她得到她想要的,他也能靠著那些裝來的假情假意勉強撫慰一下空洞仿徨的身心。
兩廂各得所好,各取所需,是最為公正公平的交易,你不虧,我不賠。
“千歲?”不懂這突兀冒出來一句話的意思,應青山不解的偏頭看他,卻見何有向外轉過了頭,她沒看見何有又笑了,卻笑得更為淒涼悲哀。
這場可悲的戲啊,不知道能演下去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