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是由自家善戰殺場的父親一手帶大,後來流落民間幾年也增長了不少見識,因此真要說起來,肚子裏的存貨比起展臨水來也不遑多讓,這讓與之相處了幾日的展臨水也覺得分外驚喜!
想不到這被皇帝突然一朝封為官員的小小女子不但知曉甚多兵家詭異之法,而且見識想法也是多起多怪,總能給他許多的建議增改,且還能互質互惠的明白自己某方麵的不足,因此這幾日下來兩人關係一進千裏,舍棄了男女之別,官位懸殊,互相引為了知心知己!
正是因為如此,才認識幾日,本該算是陌生人的展臨水問起來,應青山才會坦心答複。
“心情不好?”展臨水疑惑的皺了眉頭,“今日朝中無事無鬧,就是陛下召你上前問了兩句訓練新兵的事情,語氣是一貫的和善寬厚,沒打沒罵的,你為什麼會心情不好?”
聞言,應青山麵目冷淡的瞟了他一眼沒說話,其實她這幾日的心情就沒有好過,尤其是今日更是糟糕,那明麵上是皇帝詔她去問問事情,表示一下關心臣子的天子厚德,但暗意是讓她瞧兩眼何有,因為若不是這樣她一日下來連個人臉都見不著啊!
以前她身為一名侍妾,隻能日日守在了府裏等人回來,尚且是時常能見到了何有,親親抱抱樣樣可以做,如今做了官,兩人在一殿之中抬頭不見低頭見,反倒是連人衣角都摸不著,還處處避著她躲著她,這叫個什麼事啊!
說到底那皇帝也是無用,連勸個人都勸不好,真不知道當初都是怎麼當上的皇帝!應青山恨恨咬緊牙關,靠運道好麼!?下次再也不指望他這個混蛋皇帝了!
想到最後,應青山幹脆的就把所有罪責悉數推到了無辜受害的齊木生身上。
後宮之中,正伏案畫畫的齊木生忽覺背後一道涼意順著脊椎骨蔓延而下,下意識覺得是有人在背後罵自己了,於是轉頭看向了左邊的八仙桌上,垂頭拿了朱筆正批紅的何有,試探的問道;“何有,朕感覺後背有點冷,你說是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何有就頭都不抬的揚聲朝殿外吩咐道;“來人,皇上冷,送一盆火炭進來放在皇上腳邊!”
“………..”
已是陽春過後的接夏節氣,風吹過人都帶了陣陣熱氣,若再放了個火盆在身邊,那真叫火燒的跳腳。
京郊外的練兵營是八年前皇帝親令下設的一個部門,不由六部三堂歸管,而是由皇帝直接下命控製,每年需從百姓中征收新兵入營,然後逐個挑選其中的強壯男子再單獨組織成幾隻對製,每隻隊伍少則上百,多則上千,由專門的教官負責訓練教導,以此來特訓為以一當百的強兵悍士來抗禦外來敵人,內是護城治安的衛士兵巡,外成保家衛國的忠君強將。
至今這練兵營已經收入兵丁三千多人,雖地位不高,但職責重大,人頭不少,又是皇帝親設,任誰都知道這練兵營在皇帝心中的重量,隻不過是近年來國家繁榮昌盛,外國部落畏懼聲威不敢入侵,所以這練兵營才一直是沒有真的投放進戰場之中使用過,隻是收了兵家入營養著訓練罷了。
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誰又能清楚後麵的事情發展呢。
應青山與展臨水剛進了內武場,前腳才踏入了朱紅的門檻,同時耳邊驚起一片叫好聲,兩人尋聲看去正好望見那足足十來畝地大的練武台上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擁簇叫喊著,透著人身間隙便隱約瞧見有兩人身影快速閃過,碰撞,彎壓,再分開,交錯。
隔得距離不遠,又站在了高處便能清晰瞧著那兩人的對打姿勢幹練又精準,手腳收放間皆是能看出是個一等一的好身手,因此應青山兩人便沒有急著往前麵走,而是悠閑的背了手站在了原地一邊興致勃勃的觀看,一邊對那場中的打鬥給予置評。
兩人說了一陣後,眼見那場中的打鬥快接近了尾聲,展臨水眼光一向毒辣精準,已經是看出了台中勝負,心內便失了再看的興趣,索然無味的又看了幾眼後,見到那其中明顯壓製了另一人的高個男人忽是心下一動,便偏頭對身邊人道;“我說,那個穿黑衣的有點眼熟啊……好像是前幾日調到你對下的,叫顏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