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我想護你,可是沒有權力,我如何護你?
千歲,千歲……
耳邊回響的似是有人歎息而悲傷的感歎,何有悲從心來,他信的,從那一晚她聲嘶力竭的告訴她想護他的時候,他就信了。
為官為宦多年,早練就一雙登峰造極的眼睛,又怎會看不出來那一刻人眼中的真誠懇切,放著的都是對他的真心實意的關心憂慮,以及被他話語偏激所氣的惱怒不甘,所以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人的的確確是對他真心不假!
隻是知道歸知道,他實在沒想好該怎麼去對她那顆真心,也不知道該去怎麼對待她那一腔情熱愛火,他一個殘破之軀,除了手上的權力,府中的珠寶,又能拿什麼去回護她的真心?偏她不需要這些,看不上這些,那他還能給什麼?給她一個隻寫著愛意,卻毫無作用的心麼!?
她明明值得他給她全世間最好的東西,但他能給的,人卻是絲毫不稀罕,不能給的,又被她心心念念的纏綿糾纏,叫他又能怎麼辦?因此他想不通,想不出,便隻能暫時避著她走,他的時日還有,她對他該也是心頭正上,有他慢慢想著後麵的日子該怎麼過的時間。
隻要等他想出了辦法,他們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過日子了,他原本是這般以為的!
誰想今日這無意走一遭,不僅知道了自己多年供養的乖巧孩子對他另有心思,且還敢大逆不道的逼迫他與之交歡,他心膽俱裂,可毫無辦法,隻能任由人為所欲為!
他身子已經壞了,再是受了這等齷蹉事,她要是知道這件事,該如何看他?該如何對他?
他不敢細想,哪怕事後他可以把這白眼狼碎屍萬段,可以把這些事情遮掩的毫無破綻,可是身體受過的陰影擺在了那裏,他如何能若無其事再繼續與應青山言笑談天?
怕是以後與她一談起話就想起了這桃花香,響起了這惡心玩意,他就會當場嘔吐不止!
惡心起這一次交歡,惡心起自己的身體!
不能再見她了,回去之後就把應青山休了吧,放她走吧。何有心想,放她去找個正常的男子,給她體貼的情愛,給她完整無缺的身體,給她所有他給不了的東西。
而他,就在背後默默的看著她過得好就行了。
“千歲大人,你這麼難過?是因為我嗎?”
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輕問,神誌恍惚的何有聞言愣了好片刻,他眯起眼來費力的把麵前模糊的場景定了點,然後就看見正深深凝望他的那一雙星眸中清楚的映出了自己的影子,裏麵的人麵色蒼白的近乎無色,眼角低垂,嘴唇緊抿,眉間間彌漫的悲傷絕望像是一望無際的深海,叫人看了是深覺無助般的溺水感。
“不,不是因為你。”花樓聽見他一字一字慢慢從嘴裏緩慢的吐了出來,隨著他的話語說出,花樓的心猶似萬箭穿心而過,骨飛血墜,支離破碎,“但是,你會成為我難過的陪葬品,花樓,我難過一輩子,你,你就受盡我的折磨一輩子,生生世世,永不停歇,直至我死去那日,你才能得到解脫!”
花樓沉默了,隨後微微勾了勾猩紅的嘴角笑了,他垂眼,不敢回望著何有的凝視,輕笑道;“沒關係的,即便這樣你仍是記住了我花樓,那就值得。”
可是我的千歲大人,你以為自己會是受天大的折辱,但其實,我能對你做的真的不多。
說到底,這個世道的男子,哪怕是個太監,又怎會吃太多的虧呢。
千歲大人,虧的是我啊,心給了你,身體給了你,就是連命,都給了你,但我並不悔。
說完這句話,花樓心下徹底下了決心,再不遲疑的伸手要去扯下了何有已經散開的腰帶,耳中卻是聽到身後響起了一聲輕輕的歎息,帶著無奈,帶著同情;“…….即便這值得二字,你真的是心甘情願嗎?”
屋裏突然多出來的一道聲音,腦仁渾噩的何有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花樓麵色當時就煞白泛青,急慌慌的把自己略是散亂的衣物迅速整理好,這聲音極為的熟悉,正是他近月來咬牙切齒的憎恨的那人,也是逼得自己這次走了一步死棋的一個重大原因!
可是這次怎麼會提早回來了!?難道公主也回來了嘛?!
“江……”花樓心下劇烈跳動,他猛地回頭朝著身後人大吼一聲,同時正背過身要伸手狠狠的掐向了那人的脖頸,既然都是要死了,要死也要拉著他一起死!
可當著花樓剛回頭要拉著那人一起同歸於盡,麵前有一塊暗影急速向他壓了過來,他疑惑又震驚的仰頭去看,隨即那暗影迎麵砸下!
“砰”的一聲響起,之後就是重物倒地,瓷器摔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