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關憂(1 / 3)

調查明王謀反與誇真族的野心真假這件事,責任重大,危險重重,明顯是台麵上登不上的調查,何有隻能在暗中搜集證據,四處尋找。

為了能讓何有無後顧之憂,有人真心配合減少危險性,皇上選中應青山這個唯一不二的人選作為了明麵上的靶子,即便何有本意上並不同意此事,卻也不能改變皇帝定死的念頭,反而勸說他要是此事真成,事後‘他’這個從始到終待在了府中養病的人肯定不能出麵,其中功勞當然要全部歸於應青山一人,她的成就會更上一層樓!

偏偏何有不放心的就是這一點,擔心樹大招風,應青山的今後路途會登高易摔,可事已至此也別無旋轉餘地,隻能領了黃旨帶她奔赴荊州。

因而這事說起來,何有本身是得不來一點好處,他所有的奔波辛苦若是不成,自己命喪名敗,若是成了,所有功勞歸咎應青山一人,這才真叫裏外不得好,為他人做了嫁衣!

而十二這個缺心眼以為自家主子走一遭跟個玩似得,輕輕鬆鬆的來,到時得了證據就能痛痛快快的走,回去後便是功成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諸多賞賜,然後去打那些呆板迂腐的官員們的臉麵!

不得不說他這般直來直往,毫不轉彎多想的耿直天性能在何有身邊待到至今,十一覺得這除了是主子恩德不太計較,以及自己的在旁幫襯遮掩外,餘下的除了他運道太好,真的別無他想!

那廂的何有幽幽的歎了口氣,被那個蠢笨如驢的十二氣的!

“正因為這樣,許多私事我都是安排你來做。”何有定定看他,“十一,你說十二忠心護主,對我一心一意,那你呢?我如此信任你,你是不是也對我忠心不二?”

十一立馬雙膝下跪,聲色堅定道;“主子為天家做事,一心忠誠主子爺二十幾載,屬下當然也對主子忠心不二,寸心不改!”

聞言,何有輕笑一聲,朝他擺擺手,讓他起身。

“十一,我從來沒懷疑過你與十二的忠誠,如同我從不懷疑四名死士對我的死生相付。”

何有把杯子穩穩放在了桌上,慢慢從椅上直腰站起,雙眼沉重的看他:“十一,你可知四名死士從一而終都是為我而活,為我而生,我死他們死,我活他們活,不是什麼外物控製了他們,強迫他們,而是他們天性之中根植的信念便是如此,即便是我的命令,他們也不會改變,無人能改變。”

“屬下並不知道這些。”十一詫異的搖頭,不知他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密事,“那四名死士遠比屬下跟隨主子的時間長遠,這麼多年屬下沒見過他們幾次,主子也從不會多提他們相關之事,是以屬下連了他們名字都未是太清楚。”

不想這話剛一說,正巧何有走到了桌邊拿筆寫字,一聽就細心解釋道;“他們叫天一,天二,天三,天四,除了天三是女子,其餘三人皆是男兒,從皇帝登基那一日起,他們就跟在了我身邊,至今十餘載了。”

主子甚少會向人吐露往事,因為一旦涉及到了往事,往往後事就會牽涉到許多重要的內幕,重要到連了最親信的心腹都不該知道的地步。

知道的越多,固然危險更多,但托付的也會更多,心念至此,十一不由吞了口唾沫,強忍了激動,安靜聽主子繼續敘述說解。

“要培養一名武功高強,死心認定一人為主的死士十分困難,人力財力,精力無一不是花費巨大,賠入巨大。”說著,何有寫字的手頓了一頓,然後放筆落桌,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十一快步走上前,視線一覽桌上的紙張,潔白的紙麵印著三個字風瀟灑,卻淩厲不夠的三個黑字。

“顧一生?”十一低聲念了一遍,忽然目光愕然看向何有,驚聲道,“這是前朝大太監,先王的司禮掌印太監,在先王駕崩後他便成了朝中的唯一掌權者,傳言他極為狠毒殘忍,辣手無情,一力鏟除朝中大半的反抗他的文武官員,因此後來無人敢去圍身左右,一概以他馬首是瞻,不敢出言半字!”

那時他與十二年紀尚小,但這三字猶如鐵烙肉體,叫他們無比清楚的認知這三字主人的鮮明存在。

記得那年那人單憑一人之力在全朝上下掀起的血雨腥風足以聞名九州四海,家家戶戶甚至後來不知當朝皇帝姓甚名誰,卻知顧一生三字與閻羅鬼刹等同劃線,聞聲奔泣,見人失瘋,這足以證明此人的厲害手段是古今難尋。

“是,當時舉國天下一聽這三個字都要抖一抖,猶如老鼠見貓,瑟瑟發抖的走不動道。”何有看著桌上的白紙嗤笑一聲,“現今全朝上下人人皆喚我九千歲,說我權勢滔天,狠毒無比,可我與他比起來,那是針尖撞鐵柱,自行慚愧的很呢!”

“可是,後來皇上登基那一年,此人就重病在床,短短一月輾轉就病死了!”那時人人都說是當今聖上借機把這個國家圈權太監除去,這才能心無牽掛的手握皇權,安心當帝,而他們人人樂的見此結果,本想從今以後高枕無憂的過日生活,不想轉眼何有上位,又是個滔天禍害的大宦官。

“病死?這話那些蠢人賤貨們拿來自欺欺人也就罷了,你也信麼!”何有陰冷的嗓調在屋中回蕩,“他怎會如此輕易的死?他要是死了,估計當時朝中大半的官員都要做為陪葬品,被他拉著一同入無間地獄了。”

十一抖身噓聲不語,又聽他道;“如今朝中尚有前朝兩三位平安活到現在的老家夥們,他們經曆過前朝的一番血洗,至今心有餘悸,這才不敢與我公然挑釁鬧事,他們平日裏安身立命的關起門來過日子,想要好好無事過晚年,他們看得太清楚明白了,卻正是因為這一份明白,我始終沒有對他們出過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就是了,至於旁的人嘛,嗬…..”

聽著這一聲猶有冰涼冷意的笑聲,十一略是驚嚇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卻見他把桌上的紙撚起轉手就撕成了兩半,臉色極為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