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何有手裏的瓷杯哢擦一聲輕響,白玉瓷杯的正中央裂出了一條線,輕薄的瓷杯從中碎裂,茶水撒了何有一身。
見此,十一連忙拿自己的袖子給他擦拭,一麵伸手急速的把碎裂的杯子搶過來甩在了地上,唯恐他被碎片劃傷了手。
可惜已經晚了,何有握住杯子的手剛巧瞌在了碎縫上,便見鮮嫩如青蔥的指腹一絲短短的血線順著指骨滑下,鮮豔的紅色襯著白皙的皮膚尤為顯眼。
傷痕不大,何有未是覺得多少疼痛,反是十一大驚失色,好像他的手是被重重劃了一刀般血流不止,想都不想的湊頭把他冒血絲的指尖含入嘴裏止血!
何有愣了一愣,知道十一隻是急錯亂事之下單純的想為自己止血罷了,正要壓聲讓他鬆口退開,餘光中忽地瞟見門外一抹人影措措,待他看清後眼光重重一斂,立馬伸手一把把身前的十一往外麵推開!
十一被自家主子推得往地上滾了一圈,摔得頭重腳輕的爬起來,一抬頭正正對著門口的位置,看見正是半夜醒來找不到何有,便披衣出來尋人的應青山。
門邊的應青山單手攢住了門框,四指入木,碎痕延伸,她臉如冰霜,咬牙切齒瞪著十一的目光,恨不得是當場把他撕碎喂了狗,十一便知壞了,手忙腳亂的向她解釋;“不是,不是這樣的,夫人,你別誤會!主子手劃破了,屬下是為了給主子止血!”
“是啊,青山,十一一時情急才會……”何有站起離開椅凳向前走了兩步,跟著附和解釋,可應青山聽都懶得聽,徑直大步跨過來極為粗暴的把何有抱起就轉身往門外走!
大廳之中除了他們,還有三名待命的侍衛在,皆是看的目瞪口呆。
被當著幾名屬下的麵按進了應青山懷裏的何有大覺臉麵丟失,尤其是應青山比他矮了一個頭多,被攔腰抱起來後他半坐在應青山的手臂上,胸前正對著她的額頭,宛如大人抱著幼兒打算上街遊玩的姿勢!
可哪家被抱著的幼兒坐著會比大人還高了一半多?!
何有腳不沾地,雙手攀著她的肩錘了幾下,羞惱的紅了臉俯視瞪她,斥道;“你怎能如此放肆?快放我下來!”
應青山冷著臉不回答,放在了何有背後的手又把他往懷裏按了一按,在經過戰戰兢兢的十一身邊時腳步頓了一頓,冷氣搜搜的下了挑戰;“十一,早就聽聞你使得一手九轉回劍極佳,我一直很想向你討教一下,明日咱們好好的比一比啊!”
不是,我不過就含了一下主子的手,不至於就要把我的手剁下來賠罪吧?!十一大感絕望,忙要再為自己的手求情幾句,應青山已經馬不停蹄的抱著人快步回房了。
回到主房,隔著床鋪還有三米遠時,一路掙紮下地的何有就被不耐煩的應青山幹脆的甩手重重丟進了床被裏!
即便鹿茸織錦的床鋪柔軟如雲,這沒輕沒重的一下何有也被摔得頭昏眼暈,許久是兩眼發昏找不著北。
房裏隻點了一隻短短的燭火,視線昏暗模糊,眼中混沌一片的何有隻覺眼前一暗,有溫熱覆蓋下來,把他壓得動憚不得。
“看來是妾身今日不夠努力,竟讓千歲還有下床的精力去與別人說笑挑趣呢!”頭頂上方傳來應青山的咬牙怒笑,一字一字的像是從齒縫間逼出來。
每次應青山一自稱妾身,那便是說明她氣到了極致,何有心裏一抖,眯眼強自看向應青山,但屋中視線模糊,何有逆著光看不清她的麵色如何,隻能音樂瞧出應青山扭曲到猙獰的嘴角上挑,委實可怖!
深知這會兒要是再不好好勸導解釋一下,後麵的結果可想而知,何有都顧不及追究剛才應青山的逾越過處,額頭墜汗的急急解釋道;“青山你真的誤會了,那是十一給我……”
“我這會兒不想聽到別人的名字!”不想應青山直接惡聲惡氣的回頂了他一句,說著就要上手拉扯,“今晚上我要是再聽到別人的名字,千歲就別怪我真的不留情麵!”
念及之前沐浴時十一的一通埋怨,雖當時說是無謂,但短短一日接連被撕壞兩套衣裳卻難免有些難為情,何有慌忙伸手阻止她的暴力動作;“等等,別撕壞我新換的衣服……”
“哦,與十一在一起,千歲還新換了一套衣裳!?”應青山聽後卻是勃然大怒的冷諷,手下更是用力,隻聽哢擦一聲,兩件裏杉連著外袍硬生生的從中撕裂開!
玉帶流蘇,環佩玉飾咕嚕嚕的撒了床鋪一地,屋裏頓時叮當作響。
見應青山純粹不聽他的解釋,且盡是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何有簡直頭痛欲裂,正要再給她仔細解釋一番,可應青山有好耐心聽他解釋,徑直一送就堵住了他的嘴。
那之後的事情不予言說,因為應青山在床上大發了一通脾氣,為了哄她下手輕些,何有都不記得自己暈頭轉向中答應了她多少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隻記得自己意識殘留的最後一刻,他聽到應青山不爽的小聲咕嚕;“原來假扮生氣千歲會這麼容易服軟呀,早知道我應該還提點別的……”
看來應青山又忘了他的耳朵太好的事情,所以在達到目的後暗自得意了!
何有聽得氣結,意識清醒了兩分,強製自己虛軟的睜開眼睛狠狠瞪住她,嘴裏氣若遊絲的吐出話來;“應青山,你當真渾人一個……你會後悔這麼對我的…….”
話音剛落,何有萬分不甘的真正昏睡了過去。
即便何有的狠話聽起來虛弱的毫無威脅性,但那雙眼眸中滿滿的陰沉惱恨嚇得應青山抖了一抖,一時抱著昏過去的何有手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