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緊隨(2 / 3)

語未落何有湊上前,坦坦蕩蕩的麵對似隨時暴起的應青山,冷聲字字道;“青山,我不妨實話告訴你,你現在所想的就是我那夜所做的。這些事我本來一件都不會對你說,是你非逼著我告訴你。現在我告訴了你,你待如何?打我麼?”

“千歲你,你做了那事….當真不覺愧疚羞恥嗎?!你到底講不講理!”竟還這般的理直氣壯,氣煞了人!

“我不講理的時候多了去了,你今日才知?”何有斜眼刮她,冷冷的笑。

應青山完全沒想到直到水落石出,何有也是這鎮定自若,渾然無謂的冷淡態度,可對著這樣冷冷淡淡的一張俊臉,應青山有氣又撒不出,緊握的手鬆鬆緊緊,最終重重一下砸在何有手邊的小茶幾上,霎時一張精致茶盤就成了一堆粉身碎骨的渣屑。

碎屑掉了車板一地,何有看也不看,隨手揮袖拂開身上掉落的碎屑,垂眼淡淡道;“現在你可舒心了。”

舒心個屁呢,更氣了!應青山氣的眼睛都紅了,脫口而出道;“千歲,你難道都不解釋一下?你就是仗著我舍不得對你發狠!”要不是何有身骨脆弱,皮肉金貴,根本受不起她一拳,且她也不忍心對他下狠手,否則早被她當成了練兵營裏的那一群皮糙肉厚的將士們一頓胖揍了!

“你舍不得?”何有抬頭看她,笑意陰沉,他從醒來那刻起心情就沉積堆惡,這會兒再被應青山挑釁怒斥一番後,心底沉埋很久的暴躁野獸終於也被應青山的怒火發泄牽引出來。

“應青山,我從來沒覺得對我你舍不得,我多次因你受傷,手骨錯位不說,身上痕跡斑斑,人前人後我沒少丟臉,甚至我氣的嘔血,但這些我從未同你說過一次,我一味的包容你,縱容你,把你當做心肝寶貝的寵護!你呢?你怎麼對的我?”說著,他嘲弄一笑,極盡諷刺,“我的好姑娘,不妨問問你到底有幾次做過對我有利的事?你貪戀情愛,愛慕色豔,占有欲極強,這種種我皆是隨你,可但凡我有一次不答應你,你非不把我逼到連聲討饒的地步,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就這樣你還敢跟我說什麼你對我舍不得?”

應青山聽得呆住了,她沒想到何有對她不滿至此,何有橫了神色呆滯的她一眼,更是狠笑連連;“為了套得消息,我確實對韋莊周用了點見不得人的手段,但那是因為事態緊急,由不得我多想別的法子,但我定不能把自己舍了進去,他並未占到什麼便宜!”頓了一頓,何有也冷靜了一些,接言道,“雖說這事是我不對在先,但那夜我也由著你桌上快活了。現在為了這一點事,你就跟我大鬧一場,還想打我,言辭鑿鑿的說對我舍不得,真是天大的一個笑話!”

看樣子何有也是氣的狠了,一口氣把所有沉澱許久的老賬本全都翻出來,麵當麵的與她算賬,這下應青山哪裏還有火氣二字,怕的急頭白臉就要道歉,而何有懶得多看她一眼,笑的陰陽怪氣;“應青山,這就是你所謂的對我不舍?我可大開眼界了呢!”

“千歲,我錯了,你別生氣了。”背冒虛汗的應青山小心翼翼拽住何有的衣袖搖了搖,第一次相當誠懇的道歉,其實她也覺得委屈,這事換了任何人都要發火啊,她隻是更….暴躁一點嘛!

不過何有顯然這次不好善罷,毫不留情的甩手打開了她,餘光都不分給她一分,冷聲道;“別了,你一句錯了我信了太多次,這次我可再受不住應大人的道歉,我凡人賤命一條受不住你折騰,怕折壽!”

“千歲…….我真的知錯了!”應青山姿態放的更低,試探的湊近拒絕看她的何有,小聲討饒,“千歲,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怪我善妒,怪我貪心,你別不理我啊!”

“滾開。”

“我,千歲,你信我啊!”應青山急的就差舉指發誓了,“千歲,我這次發誓,我以後絕對不給你添堵禍害,絕對不胡亂向你發脾氣,絕對絕對不阻撓你辦事了,真的!”

背靠軟墊的何有眼睛一閉,索性來個不聽不理,隻當自己聾了瞎了。

見何有這次是真的發了火再不多理自己一下,應青山是又急又煩,又委屈又難過,有心想同何有解釋一番,但瞧著何有顯然一副抗拒抵觸的冷漠姿態,又怕多說多錯,惹得何有越是心煩。

唉,要不說人不作死枉少年呢,這次應青山成功的把自己作死了。

半刻時後,荊州城,城郊幾裏外,黃沙踏踏的馬車駛過了一片鬆樹密林,停在一處寬闊平原上,周圍百米內人煙寥寥,樹影稀疏,光禿禿的枝頭間落了數十隻黑壓壓的黑鳥,烏鴉幹啞難聽的嘎嘎聲一道道的響起,聽的久了讓人心裏惶惶。

中途時駕車已換成了圖南,十一謹慎的巡視了周圍一圈,確認無事後才輕輕敲了敲車門;“主子,到了。”

等到車廂內傳出一聲輕緩的嗯,十一便跳下馬車拉開車門,伸手小心扶著何有下了車,趁何有沒注意的時候他悄悄的掃了車廂內一眼,隻見一套上好的茶幾茶盤都碎成渣了,見隻是碎了這點小東西他才放下了心,暗道幸好幸好,那魯莽野蠻的夫人就是膽子再大,那也不敢對主子下手!

之前行車中途他們聽到那一聲響亮的哢擦響動,又聽隨後兩位主子爭吵的聲音,嚇得不輕呢,要不是沒得到何有的命令,他們早衝進去了!

後麵出來的應青山下了車後左右尋看,周圍一片荒蕪,前後不著人家,正當她不解時何有便吩咐著十一與圖南收拾細軟,看樣子是打算棄車而走。

“解了繩索帶走馬匹與銀兩食物,把馬車留在這裏。”何有一邊撫摸馬匹的鬢毛,一邊向馬車內拿東西的十一囑咐,“要拿的東西細心裝好不要落下,用不上的就扔在這裏,此行不會太久,勿要多帶累贅。”

這次出門倉促,本也沒帶太多東西,十一答了聲是,認真的挑揀著需要的東西,足夠的銀兩與金銀,幾件衣物,以及防身利器,需要的藥物,其餘的便全部丟在了一邊,不再理會。

被何有摸的十分舒服,天性溫順的馬頭便往他手裏拱了拱,這乖巧討好的模樣令何有心情漸好,又揉了揉馬兒雪白的腦袋,轉頭吩咐不遠處正在處理馬車痕跡的圖南;“圖南,解了這馬繩,留下三匹即可,另外一匹放它走。”

圖南應聲走近,聽話做事,何有便退到一邊走上一座小沙丘,遠目眺望片刻後,但見遠處樹木寥寥,好遠處方依稀能見村莊座座,中間風刮沙地,黃沙滾滾,一陣陣風浪凶猛異常,遠遠吹來的風勢頭極大,狂風撲麵,帶起何有寬鬆垂地的衣擺颯颯飄起,長發漫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