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緊隨(1 / 3)

何有,你天生就是被人操的命。

一聲熟悉且冰涼的譏笑聲似從極遠的遠方傳來,滿滿的惡意鄙薄就像一把穿骨破肉的琵琶鉤子,叫人一瞬間痛徹心扉,無力反抗。

伴隨著耳邊響起的這句話,是張譏誚諷刺的俊雅笑臉一閃而過,正半睡半醒間的何有突覺心頭猛顫,猛然一下睜開了眼,正好對上了麵前放大的一雙猶恐不及的鳳眼招子。

被何有突然一睜眼的舉動嚇了一跳的應青山往後一縮,拍著胸脯,咕噥的埋怨道:“老爺,你怎麼忽然就醒了?眼睛瞪這麼大,嚇我一跳呢!”

看清眼前的是應青山後,心有餘惶的何有回過神方是大鬆一口氣,無意識緊握的手心裏捏了一把汗,麵上竭力顯得鎮靜,慢慢的端正坐姿,倉促笑了笑;“嚇著你了,青山。”

應青山不在乎的擺擺手,笑嘻嘻道;“我哪有這麼不經嚇的!”

她現在這樣子倒是絲毫看不出來之前的生氣模樣,一如往常的沒心沒肺,隻要何有的幾句好聽話就能哄得她臉紅一片,嘻笑湊近的討好處。

心有餘悸的何有連笑都覺困難;“恩,沒嚇著就好。”

知她不想再談之前的事,何有便順著她給的下坡路微微一笑,他抬手半掀車簾,見外麵人來漸少,行跡荒涼,馬車是往城郊的方向走,便問應青山,“我睡了多久?”

“半個多時辰。”

默聲念了一遍,估摸著距離目的地差不多了的何有放下車簾,一回頭就撞上應青山充滿求知的雙眸,對著這雙閃著光的純真眼瞳,任他再是鐵石心腸,多少否定拒絕的話都有口難言。

短短正視半刻不到,何有就棄械投降了,失聲一笑;“你想說什麼?”

厚著臉皮討同情的應青山眼見成功,立刻迫不及待的問他;“我們要去哪裏啊?”

“去誇真一族所在的地域。”何有實打實的答道,“嶺北大荒。”

“咱們去那裏做什麼?”應青山不解的偏頭,“老爺不是要找明王爺的謀反罪證嘛,為何不仔細探查王府,反而遠走誇真?”

與明王有了接觸正符合何有的本意,上午還好好與王爺一家人吃飯,怎的下午就突發奇想的要探訪誇真?應青山實在沒想通其中關鍵。

何有聞言不置可否,他怎會是突發奇想,想法設法的接近明王,為此甚至不惜中毒也要拚一把,而今能叫明王對他們一行人心有好感,正是明中按下的查找證據的大好機會,若非意外,他亦不願放下唾手可得的機會而決定遠走誇真,彎曲尋找證據!

他並未馬上回答,而是抵顎沉吟,食指不自覺的輕點臉側,像是思考到底要不要對應青山和盤托出,蹙了眉頭好片刻,才鄭聲答道;“早在五個月前我就查到誇真私下與明王關係匪淺,明王欲要謀反一事誇真似也有參與。所以我與皇上商量這一行也要仔細探查誇真的本心忠奸,畢竟誇真部落的人數不少,又集聚嶺北這一條重要邊界,若有反叛之心,對大楚危害不小。”

應青山深深的哦了一聲,嘴角一撇,幽怨問道;“那之前怎都沒聽老爺提過?”連這種事何有都瞞著不告訴她,若不是何有對她真心不假,她都要懷疑何有到底是把她當成什麼!

“與你……也罷,便是我錯了。”人都跟來了,再起爭執徒增隔閡,若是她心裏有異難免教人不放心,何有微不可查的歎息,認命道,“那你還想知道什麼,說吧。”

見狀,應青山心頭一喜,明白何有對她是知無不言,不再藏藏掖掖了,再次問他;“咱們為什麼忽然這麼急的離開王府,走往誇真?”

“不離開不行。”何有不禁苦笑,“王爺已對咱們生了疑心,若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情況陡然一轉,應青山一驚;“有嘛?我怎的沒看出來?”今早一頓午飯吃的明明好好的呀,沒看出來明王對她們態度有異啊!

“那是因為你後麵一個勁的看那溫幕僚去了,自是看不見明王的異樣。”

何有說的極為平靜;“自從韋莊周出現後,他對我的態度惱怒異常,卻又強撐不表,裝樣功夫這般差,桌上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明王又不是眼瞎,怎看不出他的心腹下屬與我這個外人關係不淺。”

說到這裏他笑了一笑,陰沉冷意彌漫;“吃完飯後主人不留客人說趣談天,隻客氣兩句就作罷,明顯他是急著叫韋莊周私下與他說話去了。韋莊周對明王向來忠心耿耿,有問必答,想必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能把咱們和盤托出,我再不走,難道留在那裏被明王抓個現成麼。”

這一番話聽完,應青山呆怔許久,待她反應過來卻是顧不及問留下的青桃與幾個侍衛怎辦,而是眼含熊火的一把拽住何有的手臂,忍怒質問道;“一個月前城主府那一夜,那個紅衣少年根本就沒見過咱們,近幾日咱們才入了王爺府,他怎會知道你?”而且恨你恨得咬牙切齒,她就算是個瞎子也看出來了!

從坦白說出這些話,何有就早有準備,因而麵對應青山的怒火也是冷靜,隻不冷不暖的瞥了她一眼,又斜眼看了看手臂上抓的緊緊的一隻手,即使她這般惱怒卻也忍著沒下太大力氣,倒是比以前風風火火,做事不顧後果的性子沉穩了一些,遂又抬眼看向應青山,語氣好似陳述他人事一般的處變不驚;“早前我就派人調查好了明王身邊的一眾親屬心腹的樣貌特點,韋莊周的容貌年紀,性格愛好,我自是也知道的。”

“所以那一夜你就認出了韋莊周?”

“對。”

見應青山臉色逐漸泛白,鳳眼火氣漸漲,便知她已是想到了什麼,何有也就不彎彎繞繞的解釋遮掩,幹脆直言;“那夜我中途離開,就是去套他話。”

回想那之後何有回來種種,與今日那少年看何有的異常神色,皆是一點點的對上應青山逐漸清晰的猜測,一想通後她氣的險些嘔血,卻仍是目光灼灼的瞪著何有,忍怒問道;“你如何套的他話?”

這話中的憤怒便是個聾子都能聽得出來,可何有掀眼淡淡一掃她,卻是似笑非笑的微妙模樣,好似根本看不見一般,身子往後一靠,懶懶丟出三個字反問她;“你猜呢?”

“千歲,你認真一點!”一見他這毫不在意的態度,應青山就心火頓起,怒火熊熊之下哪裏還能再顧左右,抓著何有手臂的力道開始加大,她緊緊盯著何有,一字一字從嘴裏艱難逼出,另外一隻手緊握成拳,“你知道我性子急,你別逼我!”

手臂傳來的捁製疼痛傳來,何有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神色平淺的看著她那隻握拳的手,忽是咧嘴笑了;“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