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兒和大黑馬也親熱了一會兒,才解開韁繩,親自牽著馬往前走。柳雅則是跟在他身側,問道:“現在可以告訴二姐,究竟為什麼要被罰抄寫了吧?”
“都是先生不好。他看不起窮人家的孩子。”小樹兒一張口就是這麼一句,然後又道:“每天給我們留的課業多也就算了,還讓我們幫著後院的那些學生抄書。我們不肯幫他們抄寫,就要加三倍的罰抄。我們幾個寧可被罰抄,也不要幫著他們抄寫。”
柳雅不禁奇怪道:“你們還要幫後院的孩子抄書?先生護著他們,不給他們留抄書的課業不久好了嗎?”
小樹兒道:“我們是要幫書院抄寫書卷。書院裏的每個學生都要按時完成,而且字跡要工整、端正,聽說寫的好的話,可以直接裝訂成書冊,拿去賣錢。每個同學每天要抄寫一百頁,字跡不好的就要加罰。可是後院的孩子不想抄寫,或是幹脆字寫得就不好看的,寫了也是浪費紙張,所以就由我們這院的孩子輪流把他們的那一份抄寫出來。”
小樹兒說到這裏,狠狠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道:“後院的孩子比我們這院的孩子吃的好、穿的好,連打掃院子的活,都是我們這邊每天派幾個孩子過去幹的。他們什麼都不幹,還要我們幫忙給他們抄寫,連課業都不用做的話,他們為什麼要來學堂裏讀書?”
柳雅聽了暗自咬牙,原來是讓這些孩子們代替了刻板一刷的環節,直接讓孩子們抄寫書卷啊。而且這些書還是要拿去賣錢的,這不是剝削孩子們的剩餘勞動力嗎。
柳雅又問道:“所以,你們就天天都要被三倍的罰抄寫?我看你和嚴閱的臉色都不好,他的眼裏還有血絲,是不是晚上也在寫啊?”
“當然要起早貪黑的寫了。我們不止要被罰抄寫,所有的活也一樣都不能落下。不管是掃院子還是洗衣服、又或是去大課堂打掃,都是給每個同學們排了日程表的。我們要按時把規定的活幹完,才能去寫當天的課業。吃的也不好,一點都不好。”
小樹兒說完,喘了一口氣,磨著牙道:“我們這一院子的孩子確實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按理說咱們家以前的日子也算是苦了吧,整天的吃野菜、糙米也都不會挑剔。可是誰知道,這學堂裏的夥食還要更差呢,連米湯都不能吃飽。這十天來,別說肉了,就連白菜都不是炒著吃而是熬湯吃的,根本隻有鹽巴和水煮幾片白菜葉,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我看,就算是後院那些學生的刷鍋水都比這個菜湯油水大。”
柳雅聽了再次皺眉。她可是記得很清楚,這些孩子來學堂學習,都是要交付學堂夥食費的。柳雅當時還算過,如果是按照這個標準,那這些孩子的夥食肯定不會差。稍微苛刻一點,學堂裏想要賺些油水的,可能就不會頓頓有肉吃了,但是說每頓隻能吃菜湯的,還沒有半點的油星,就有點實在說不過去了。
而且,學堂讓孩子們抄書也能賣不少的書費吧。這些錢不用在孩子們的夥食上,都用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