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們,我受傷了?”李朔冷笑,“小侯爺若是有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如算一算,這一次大梁與大齊的議和,能否順順當當的?”
他冷眼看著李珩,“雍王府的那些刺客,都藏在何處呢?”
李珩冷然,“老五這話說的,咱們可是親兄弟,怎麼能……”
“是啊!親兄弟!”李朔涼颼颼的剜了他一眼。
親兄弟還站在這裏堵著門不走,還有臉說什麼親兄弟?
李珩閉了嘴,李朔行軍打仗不在話下,這嘴皮子的功夫也的確厲害。
“都回去吧!”李朔躺在了床上,“本王不需要太醫。”
“就這樣回去,沒辦法跟太後娘娘交代。”李珩深吸一口氣,“太醫,你若是不診脈,能看出晉王殿下的病根在何處嗎?”
“殿下……”太醫戰戰兢兢,但終究是太後派來的人,“殿下顴骨青赤,瞧著不像是舊疾。如雍王殿下和小侯爺所言,倒像是有淤血不散,金創在身。”
語罷,太醫撲通跪地,“下官絕不敢有所虛言。”
“那麼到了太後和皇上跟前,也如此言說便罷!”李珩輕笑一聲,“如今大梁使團在京,想來皇上也會追究晉王殿下這身上金創,是如何而來的。”
“去了一趟祁山狩獵,回來便成這般模樣,本王尋思著當時五弟隨行的人也不多,想必挨個審問,也能問出個所以然來。重刑之下必有真言,五弟,你說呢?”
桑榆在外頭,麵色微沉。
大刑之下,屈打成招的數不勝數。
驀地,有急促的腳步聲快速而來。
桑榆認得,那是歐陽蘭院子裏的人,此刻臉上帶著淚,麵上帶著惶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來。
“怎麼了?”桑榆問。
奴才撲通跪地,“不好了!蘭姑娘……蘭姑娘出事了!”
眉睫駭然揚起,桑榆拎著裙擺便跑。
房內,延辛上前,“爺,蘭姑娘出事了!”
聞言,李朔當即起身,許是速度太快當即扯動了傷處。深吸一口氣,李朔冷眼看著跟前的李珩和卓君禦,“若她有事,便是被你們逼死的!”
語罷,李朔推開上前攙扶的延辛,撐著身子往外走。
卓君禦衝著李珩聳肩,“這可不怪我,姑姑跟前是雍王殿下提的意見,我隻是來看熱鬧的,僅此而已!”
“你!”李珩一怔,卓君禦已經抬步出門。
歐陽蘭死了,嘴角有幹涸的淤血,桌上的空酒杯裏殘液,還能用銀針探出毒素。
桑榆跑得有些著急,進門的時候險些被門檻絆倒。她喘著粗氣,看著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歐陽蘭,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床前。
昨天夜裏,歐陽蘭說要送她一條命作為交換。交換的是桑榆的下半輩子,好好照顧李朔。
從一開始,歐陽蘭就在說服她,告訴她李朔是個好男人。大概是愛得太深,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在沒有退路之後便選擇了成全。
桑榆鼻尖酸澀,可她本就不是愛哭之人,淚腺在離開皇宮之後,便已經幹涸。
她流不出淚,也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