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佐揚曾說過,‘天殺’之毒,藥性持久濃烈,是一種能使人長期昏迷的毒藥,服用了‘天殺’之毒的人,至少會昏睡兩年,昏睡期間,形同植物人,若是兩年後不醒,那麼,就永遠也醒不過來。
換句話來說,君禦邪還是有永遠都不醒的可能。
祥龍國,乃至其他鄰國,目前的醫藥中,能使人安全昏睡的藥是有,人服用過後,最長時間也會在一個月之內醒來,而一個月,不能夠完成我要篡奪皇位的事宜。
我要篡謀皇位,不止需要朝中重臣,強勢力的支持,更加需要百姓的認可,我要當皇帝的路,是相當漫長的。
若換成其他能使人昏迷的藥,最多隻能讓皇帝君禦邪昏睡一個月,那麼,深愛我的其他帥哥在君禦邪醒來後,會繼續陷入危險的境地,我所做的一切,將前功盡棄。
而兩年的時間不同,足以讓我掌控大局。
為了能夠同時擁有眾多帥哥的私心,為了保護我深愛的幾個男人的命,我選擇,讓君禦邪服用‘天殺’之毒,哪怕冒著君禦邪永遠醒不來的可能。
我從袖中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巾,擦淨君禦邪唇角的血跡,此時的君禦邪安靜地躺在我的懷中昏睡,他五官絕俊帥氣,皮膚白淨無暇,哪怕是他‘睡著了’,也難掩身上散發的那股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
我不禁想起第一次在古墓的棺材中見到君禦邪時的情景,此刻昏迷的他,跟我第一次在棺材裏見到他時一模一樣,一樣的尊貴邪氣,絕帥動人。
不可否認,君禦邪是我至愛的男人,傷害自己至愛的人,是每個人最不願做的事,我卻不得不這麼做,我的心,在流血……好痛好痛!
須臾,我抬首望向一直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太監小豆子,“小豆子,皇上他睡著了,你背著皇上進內室安寢。”
“是……是……娘娘。”小豆子臉色發白的點點頭,他背起君禦邪,進入禦書房側廳的臥室,當小豆子在內室安頓好君禦邪,再從內室走出來時,我已經擬好了一張聖旨,聖旨的右下方蓋上了玉璽大印。
我把聖旨遞到小豆子手上,“在靖王等人被押出刑牢之前,傳旨,放了他們。讓他們……明天再來見本宮。”
“是,娘娘。”小豆子拿著聖旨,十萬火急地營救靖王等四人去了。
太監小豆子通過了我的幾次設計試探,他對我很忠心,可以相信。
當然,他一個小小的太監,違逆我,沒好處,若是壞了我的事,他隻有死路一條。
對於我假傳聖旨一事,玉璽大印是真的,聖旨就是真的。皇帝君禦邪昏迷了,誰能管得了我?
之所以明天才讓靖王等四人來見我,是因為我為了他們害了君禦邪,我最起碼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整理零亂痛苦的思緒。
而靖王、祁王、楚沐懷與穆佐揚四人出了刑部大牢後,他們就會得知,我懷了君禦邪的骨肉,他們,一樣需要好好思考,該如何麵對我。
若靖王等四人選擇永遠離開我,我張穎萱絕無怨言,隻會想念他們一生。
一襲淡色的白影大步走入禦書房,不用回頭,光是感受著白影身上那渾然天成的清淡爾雅,我就知道,是任輕風來了。
任輕風來了禦書房,禦書房外守門的太監沒有通傳,肯定是任輕風知道我此刻心緒淩亂,不想打攪我的清靜。
任輕風從身後環住我玲瓏有致的嬌軀,“萱萱,剛剛,我看到小豆子拿著聖旨匆匆走離禦書房,便知你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別難過……我任輕風會永遠守候在你身邊。”
我轉過身,看著任輕風絕美的俊臉,哽咽著點點頭,“輕風……我愛你!永遠,別離開我!”
任輕風激動地擁我入懷,他原本淡然若水的眼眸中盈滿深深的悸動,“萱,我也愛你,好愛好愛!”
感受著任輕風身上那清淡爾雅的氣蘊縈繞著我,我似乎覺得自己躺在雲的懷抱中,那麼舒適,那麼溫暖,那麼的清潤如風,凝視著任輕風比詩畫更美的臉龐,我頓時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隻有任輕風這個謫仙下凡般的男子,才能給我心魂舒暢的淡然。
久久,我輕輕推開任輕風的懷抱,走到禦案桌前,隨手翻了翻皇帝君禦邪還未批完的折子,一股厭煩的情緒襲上我的眼眸,此刻的我,不想批閱公文。
侍候君禦邪的老太監王公公匆匆走了進來,他沒看到皇帝君禦邪,目光在禦書房內搜了搜,隨即向我與任輕風行禮,“奴才叩見皇後娘娘,見過逍遙候。”
“起來吧。”我看向王公公,“何事?”
王公公恭謹地回話,“回娘娘,史部尚書趙安亮有要事求見皇上。不知皇上……”
我泰然自若地開口,“皇上剛剛累了,在側廳歇息,本宮奉皇上之命,轉達皇上口諭,今明兩天,若有何事,交由逍遙候任輕風處理即可。”
王公公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這……”
我挑起黛眉,嗓音不怒自威,“怎麼?本宮的話,王公公不信?”
王公公臉色煞白,嚇得咚一聲跪倒在地,“奴才不敢,奴才縱有十顆腦袋,也不敢懷疑皇後娘娘的話。”
我的視線轉望向任輕風,“任候爺,既是皇上口諭已下,那今明兩天的國事,就有勞任候爺了。”
任輕風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他知道我假傳聖諭,卻仍點點頭,“微臣謹遵皇上聖諭。”任輕風說完,又淡然地吩咐王公公,“叫史部尚書趙安亮進來吧。”
“是,候爺。”王公公出去宣召趙安亮去了。
我有些心煩意亂地揉揉額角,“輕風,我想出皇宮外頭去走走,皇上昏睡在禦書房的側廳臥室,你別讓人接近他。”
任輕風淡然的眼眸中蘊上一抹關心,“萱,你要緊嗎?你的心緒很低落,要不要我派人保護你?”
我一整臉色,“不用了,我隻是出宮透透氣,很快便會回來,我自己會小心的。”
任輕風不放心地叮囑,“那,你注意安全。”
我點點頭,盈步向禦書房外走,走了沒兩步,我沒有回頭,停下步子,“輕風,我想篡位,你會幫我嗎?”
任輕風臉上浮現訝異之色,隨即又恢複淡然若水,他沒有絲毫猶豫,微頷首,“我說過,隻要你想做的事,我就會幫你。”
我嫣然一笑,離開禦書房,而任輕風則留在禦書房,接見史部尚書,處理國事。
我假扮太監出了皇宮後,換上一襲白色的華麗男裝,手執折扇儼然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翩翩*********人往的汴京城街頭,我不時聽到過往的行人議論紛紛,全是靖王、祁王、楚沐懷與禦醫穆佐揚四人謀逆罪名實乃蒙冤,被無罪釋放的消息。
我深愛的四個男人,總算平安了。
可惜,站在繁華的街頭,我沒有往日的瀟灑氣度,心中隻有無限沉痛,我下毒害了君禦邪,怎麼瀟灑得起來?
至高無上的權力,我喜歡,更加需要,可是,若這是以傷害我至愛的男人為代價,讓我情何以堪?
我失魂落魄地隨著走動的人潮漫無目的地前進,渾然不覺,背後有雙饑渴深沉的雙眼一直盯著我。
不知不覺,已是日落西山,華燈初上。
突然覺得有點累,我想找個地方歇一下,舉目四望,四周熱鬧非凡,一整條街上全是燈火輝煌的妓院,我身處妓院最集中的花街柳巷。
看到前方不遠,風滿樓鴨院那塊碩大的招牌,想起那是我與祁王君行雲初遇的地方,我本來想重遊一下風滿樓,剛邁出一步,一名打扮得濃妝豔抹的中年婦女喚住了我,“喲!這位爺好麵生,是第一次來我們飄香院吧,來來來……裏麵請,裏麵請!”
一看這穿得大紅大紫的老婦女就是妓院的鴇母,我抬首望了眼離我隻有幾步遠的華美樓宇,門匾上寫著飄香院三個金漆大字。
門外拉客的妓女不斷,還沒進飄香院大門,一股濃鬱的脂粉香味就撲鼻而來,這麼惡俗的妓院,我才不要逛。
我瞥了老鴇一眼,指了下前頭不遠的風滿樓,“不了,我要上風滿樓。”
老鴇盯著我一身華麗的衣飾,再看我絕俗的俊容,她眸中泛著精光,“喲,這位俊少爺,風滿樓那全是男人,看您相貌堂堂,該不會有斷袖之癖吧?進我柳嬤嬤的飄香院,我包你明早出來時腿軟……”
“不用。”我不耐煩地邁開步伐,卻被身後的突然出現的吵鬧聲吸引了注意力,我轉身一看,飄香院門口,一個相貌絕美的女人正拉扯著一個外表粗獷的中年漢子,中年漢子粗暴地推開絕美女子,欲強行走人。
看清了那絕色美女的臉,我有一瞬間的訝異,那女人不是傅玉奴麼。
我數月前,曾在麟洲的芙蓉夜市猜過燈迷,後來,夜市散去後,我到麟洲的城郊圖個清靜,那次在樹林裏,我看到一群陰魔教徙正在**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傅玉奴。
那個時候,我還津津有味地躲在一旁偷看呢。
後來等陰魔教徙走後,我救了玉奴,結果還搞得被狼追,算是有驚無險,記得那時的我,女扮男裝,帶了一張精美的人皮麵具,我把玉奴安排到一家客棧歇息後,玉奴要報恩以身相許,被我拒絕了,後來,玉奴還給我一根綠色玉簪,那玉簪是玉奴的娘留給她的遺物,我則把在猜燈迷時挑的原本打算送給史名花的木製簪子送了給玉奴。
玉奴是麟洲城內有名的妓院含春樓的妓女,怎麼會出現在汴京城的飄香院?
八成是被含春樓的鴇母賣給了飄香院的鴇母,或者說其他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