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抬下巴,高傲地將那奴才一掃,正要說話之際,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她身邊。
那馬車很普通,兩側掛著的燈籠上,寫著一個“顧”。
正在眾人猜測裏麵會是顧家的哪位大人時,下人將車簾掀開,先出來一個綠衣的小丫鬟。
小丫鬟客客氣氣地給雲思回請了安,隨即躬身將後麵的人從車裏攙扶了出來。
來人穿著一身不染纖塵的白衣,衣袖是隨波而動的漣漪暗紋,約莫比雲思回長一歲,可卻相當蒼老,臉上帶著一股病氣,甚至連嘴唇都不見半點血色。
雲思回看見她時,愣了一下,隨即眼中就帶上了不忍:“若嫻,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我替你出氣,你好好在府裏養身體嗎?”
來人正是文若嫻。
她扶著丫鬟的手下了馬車,聽了這話,回頭安撫似的對雲思回笑了笑:“別擔心,我沒事。”
其實,之前的文若嫻不是這樣的。
她作為文國公府的嫡女,也曾像雲思回那般耀眼,任性妄為過。
嫁人後稍微有所收斂,可性子裏的恣意灑脫卻怎麼都甩不掉。
直到經曆了這次的事情。
她無辜的孩子被敬重的丈夫和要好的妹妹害死,事後他們卻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商量著什麼時候成親。
文若嫻也不是那等文弱怕事之人,知道真相後,她無時無刻都想殺了這奸夫淫/婦給她的孩子報仇!
可不等她親自出手,雲思回就先幫她出手了。
她很感激雲思回,但也不想利用她的身份,讓她難堪。
畢竟,她們是好朋友啊。
文若嫻轉過頭,看了那奴才一眼,又看向言庭初,淡淡道:“上月初一和初三晚上,公主一直同我在一起,顧家上下,包括父親和母親都知道。”
顧時夜和言庭初同時一愣,沒想到其中竟然會這麼巧。
顧時夜下意識看了言庭初一眼,言庭初卻別開眼,看向了雲思回。
雲思回騎在馬車,無視了他的視線,冷漠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她……她在顧府,”顧時夜聲音都在顫抖,“為何,為何我會不知曉?”
文若嫻笑了一聲,慘淡而諷刺:“夫君忘了嗎?那兩日你都沒歸府,是三妹說頭疼,你替我回文國公府探望她去了。”
一聲“探望”說得格外微妙。
不等眾人細品其中的意思,文若嫻又溫柔諷刺地笑了笑:“妾身沒想到夫君替妾身回一趟娘家,竟同我未出閣的三妹夜夜春宵。妾身三妹性子溫軟,與許多外男能打成一片,夫君用她之時,她身下可緊?”
這話說得可是相當惡毒,輕而易舉地就毀了文若若的聲譽。
這下裝柔弱的文若若也不裝弱了,騰地站起來,急赤白臉地怒道:“文若嫻,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幾時……你簡直不知廉恥!”
“究竟是我不知廉恥,還是三妹你不知廉恥?”文若嫻笑得溫柔,說出的話卻全是諷刺,“姨娘把你教的好,房中之術必然也全教給了你。不然夫君怎會,用了你一次,就噬魂銷骨,忘也忘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