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至。
聽說人間又下雪了,昨天在手環上查了今天要去的幾個地方的天氣預報,都標有雪花的標誌。
單俐因一直很喜歡在這樣的日子去人間,看些和這裏不同的景色。
春夏秋冬即是自然的饋贈,他們在這裏沒有四季,也感覺不到冷暖,久了便覺得有一些乏味。
早上八點五十的時候單俐因到辦公室,很難得的,其他幾個同事都在,謝子宵甚至就在她坐下後一秒,就提前離開了。
他最近愈發不愛說話,幾乎不再和他們有任何交流,單俐因每每看著他那陰沉的樣子,心裏總隱隱有些擔憂。倒不是擔心他會做不好的事,而是對他這樣一個心懷恨意的少年不自覺而生出的憂慮,或者說是一種感同身受的憐憫。
看著胡姚坐在那悠閑的摳著指甲,單俐因遲疑了一會,問她:“你上次說讓我們猜謝子宵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到底想幹什麼?”
胡姚抬起頭,困惑的看著單俐因:“我讓你們猜,當然是我也不知道嘍。”
薑明琰聽到謝子宵的名字,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她們倆,胡姚那副神情,就像是身處世外毫不知情。
薑明琰皺了皺眉:“如果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們,我們怎麼提防他。”
“可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胡姚一下子把縮在凳子上的腳放下了,踩進涼拖裏:“你們什麼意思嘛,我就是猜不到才讓你們猜,不然用得著叫你們嗎。”
胡姚看起來很不滿,幼態的臉上做出誇張的表情,沒有一點攻擊力。
單俐因妥協:“好了,那這段時間我們都再留意一下,不過我覺得他最近好像都沒什麼不對的舉動。”
隻是已經把他們三個人當做空氣,不再做任何交流。
約的第一個客戶馬上就要到了,他們沒有再聊,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此時謝子宵已經獨自到陰陽門了。客戶還在路上,他便去值班室裏坐了坐。
進去時,老鐵當他是空氣,謝子宵也不和他說話,就自己在沙發上坐著。這便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直到老鐵在電腦上和機器人下完一局象棋,看謝子宵還沒走,才幽幽開口:“臉越來越臭,看來最近沒遇上什麼好事。”
謝子宵靠在那裏,閉著的雙眼突然睜開:“他們都怕承擔後果,一群懦弱的人。”
老鐵瞥了他一眼:“那你呢,也放棄了。”
“不知道,我沒有機會。”謝子宵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仍有不甘,可是他一個人根本沒法靠近胡姚,他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才能真正得到那枚芯片。
客戶發消息說到陰陽門了。謝子宵和老鐵說一聲就走了出去。
要不是一直渴望再和媽媽說上一句話,謝子宵一點也不想繼續這份工作。
每每看見那些人闔家團圓,每每看見他們相見又分離,這一切明明與自己的生活無關,謝子宵仍會感覺到一陣難過。
謝子宵今天接待的客戶,大都是老人家。今年冬至正好趕上周末,這個時候回去,家裏人一般都在家圍著爐火包餃子。
其中一個老爺爺,在走到家樓下時,突然停下來,自說自話般的問了一句:“我這是回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