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那是因為疼你,看在你的麵子上,所以才對我好。”梁江說,“這個分寸我還是知道的,愛屋及烏,其實我是房子上的那隻烏鴉。”
“有你這麼帥的烏鴉嗎?”
“是啊,有我這麼帥的烏鴉嗎?房子啊房子,你要再不愛烏鴉,帥烏鴉可要搬到別處去了。”
說說笑笑,已經聽到門廳裏一片喧嘩聲,有人大聲問:“文昕的男朋友在哪裏?快快讓我們看看!”
文昕與梁江麵麵相覷。
湧進來一大群客人,全是農莊周圍的鄰居,有大人有孩子,十分熱鬧。餘媽媽出來招呼,文昕連忙去倒茶,連梁江都被指使著去拿果盤瓜子。
一堆人在客廳裏支了四五張桌子打麻將,一邊打牌,一邊還不忘盤問梁江。從他是做什麼工作的一直問到他在北京的房子在哪裏,文昕隻怕梁江生氣,幸好他太極功夫了得,一直笑著跟人說話,不願意答的問題全都繞得滴水不漏。文昕大感欣慰,跟梁江悄聲道:“要是我帶的藝人都像你這樣就好了,應付記者一定沒問題。”
“我是律師,就是靠一張嘴吃飯的,這是專業素質。”他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要不我辦個培訓班,給你們公司的藝人講一講怎麼樣答記者問?”
“其實大家也是出於關心,因為這裏住的鄰居都是十幾二十年的老鄰居,看著我長大的,所以難免來家裏關心關心,湊湊熱鬧。”
“我明白。”
中午有三十多人在這裏吃飯,餘爸爸下廚,文昕幫他切菜,而梁江自告奮勇,選了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洗菜。雖然是這樣,幾大盆菜洗完,他的手也凍僵了。文昕心細,上樓拿了個暖手袋下來給他:“行了,你去看會兒電視,休息一下吧。”
“我從來沒洗過這麼多菜。”他看著堆成一盆的胡蘿卜,還覺得餘勇可嘉似的,“怎麼樣,洗得還不錯吧?”
文昕笑著沒說話。
“把手捂一捂,不然要生凍瘡。”餘爸爸飛快地切著胡蘿卜絲,頭也沒抬地叮囑他。
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更熱鬧了,支起三張桌子,小孩子們跑來跑去,大人們頻頻舉杯。這裏喝酒的規矩特別複雜,即使能說會道如同梁江,在四麵楚歌的情形下,亦被灌得酩酊大醉。客人一走梁江就倒在沙發上,睡到黃昏時分才醒。
餘媽媽笑眯眯地遞給他一杯蜂蜜水:“小梁啊,你別見怪,本地的風俗,毛腳女婿上門,是一定要讓他喝醉的,不然就是不滿意這個女婿。他們啊,是太喜歡你,才把你給灌成這樣。”
梁江有點不好意思似的,喝了那杯蜂蜜水,就說:“我上樓去洗個澡。”
“好,好,洗完澡人會舒服點,過會兒下來吃飯。文昕,你也上去,浴室裏地磚滑,他喝了酒,別讓他摔著。”
文昕看他醉得那麼厲害,也真怕他摔著,所以跟著上了樓。他在浴室裏衝澡,她就在外麵玩手機遊戲。水聲“嘩嘩”響,他大約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隔著門跟她說話。
“今天中午喝的是什麼酒?太厲害了,我喝了兩杯就不行了。”
“是我們鄰居自己釀的苞米酒,他們家開糟坊的,就是酒廠,自己釀的酒,決無摻假,度數也純。我們經常用這個酒鍋,吃涮羊肉。”
“我的天!我說怎麼跟酒精似的,喝得喉嚨裏都火辣辣的,太厲害了。”
“你要是有興趣,幾時我帶你去參觀他們家的糟坊,你還沒見過酒是怎麼樣釀出來的吧?”
“中國的沒見過,外國的見過。我去法國的時候,看過幹邑區的酒莊,見過他們釀葡萄酒。不過中國的白酒,真的沒有看過。”
水聲停了,他“嘩”一聲拉開門出來。文昕猝不及防,隻見他裸著上身,腰裏圍著浴巾,頭發還在滴水。
“洗好了。”
“呃……”文昕臉都紅了,“那我下去了。”
“等一下!”他還有點醉意似的,“我有樣東西給你看!”
“你別拉著我啊!”文昕更窘了,“你快去穿衣服吧!待會兒著涼了。”
“穿了衣服就看不到了!”他一手抓著她,一手就去解浴巾,文昕又急又窘,眼看他解開浴巾,忍不住大叫:“你幹嗎?”
他驕傲得像隻小公雞:“看到沒有?腹肌!六塊哦!”
文昕的手本來已經捂在了臉上,他硬把她的手拉下來:“看看嘛!我練了很久才練出來的,健身房的教練都誇過我!”
文昕從指縫裏看,果然是六塊腹肌,也幸好他還穿了內褲,不由得鬆了口氣。饒是如此,她仍舊麵紅耳赤,放下手說:“好了好了,六塊腹肌,我看到了,你快去穿衣服,別著涼了。”
“我可以吻你嗎?”他喃喃地問,“你臉紅得像番茄,好可愛……”
“會著涼!”
他終於還是吻了她,親密的,細膩的,深入的一個吻,像是糖霜一般,幾乎令人融化。這個吻如此深入而纏綿,讓她幾乎沒有思考的餘地。幸好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不然她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她小聲說:“是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