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先了解了解我。”梁江說,“你講了你父母的故事,我也從我的家庭講起好了。我父母的故事很平淡,他們原來是同事,後來相戀結婚,生了我哥哥和我,哥哥已經移民了,現在我父母都退休了,住在墨爾本。我哥哥很優秀,從小我就覺得很煩惱,有這樣一個哥哥,好像自己永遠被他的光環籠罩著。尤其後來哥哥回國開公司,事業做到很大,他也很忙,一直希望我去幫他,但是我不願意,於是大家一直僵持到現在。後來哥哥結婚又離婚,事業很成功,感情卻一塌糊塗,父母於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希望我娶一位溫柔賢惠的太太,在家裏相夫教子。不過我可不這麼想,結婚是應該娶自己愛的人,而不是說,你或你的家庭有一個什麼需要,然後你按這個需要去找愛人。那樣一定不是真愛,生活也一定會很痛苦。”
文昕是獨生女,所以興味盎然:“有兄弟手足是什麼感覺?”
“很奇怪啊。好比我和哥哥,從小幾乎每天都打架,到現在還時不時吵架,可是你知道他在血緣上和你最親近,真正有問題的時候,他會第一時間保護你、幫助你,而你呢,也會支持他、幫助他。”
他們一邊散步,一邊說話,不知不覺,已經繞著農莊走了一圈。天色漸漸黑下來,遠處有閃爍的燈光,看得出是一條公路。四麵都是曠野,風聲嗚咽,吹得他的圍巾都斜飛起來。文昕幫他係好圍巾,說:“這裏風可大了,咱們回去吧。”
“好。”他就勢牽住她的手,兩個人一起走回去。正好餘媽媽拿著手電打算來找他們,看著他們手牽著手回來,更覺得開心:“正打算去叫你們呢,要吃晚飯了,快去洗手。”
全羊宴,餘爸爸親自下廚,烤羊肉、燉羊肉,還有一個火鍋涮羊肉。梁江吃得一頭汗,文昕也吃撐著了:“哎呀,老爸,你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灌你爸迷魂湯也沒有用。”餘爸爸說,“你哪怕在北京買了房子,我和你媽也不會跟你去北京的。”
“爸,你真的想多了,我知道你不愛去北京,我就是喜歡吃你做的羊肉。”
“那每年多回來幾趟。知道你工作忙,工作忙也不能不回家。”
文昕心虛地笑:“是,是!”
一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多鍾頭,飯後又看電視吃水果消食。餘媽媽已經將房間收拾好了,文昕的房間在二樓,給梁江安排的房間就在文昕對麵。
“你們在路上折騰了一天,也累了,今天早點睡,明天還有客人要來。”
梁江緊張地跟文昕咬耳朵:“明天有什麼客人?”
“我也不知道。”文昕確實困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餘家用的是太陽能熱水器,文昕怕梁江用不慣,所以特意帶他進浴室,指點冷熱水龍頭。雖然是自家的房子,可是畢竟是好幾年前蓋的樓房,設計並不合理,浴室特別狹小,後來重新裝修的時候又做了幹濕分區,放了一個浴缸,裏麵就餘了一點點位置,兩個人站在浴室裏,連身都轉不過來。
文昕一轉身就被梁江抱住了,他的吻凶猛而激烈,她的後腦勺抵在牆上的瓷磚上,冰涼的瓷磚,讓她渾渾噩噩。他將她抱得太緊,仿佛硬要將她嵌進自己與牆之間似的,她覺得自己胸腔裏的空氣都被擠出來了,大腦缺氧,全身發僵。
沒一會兒他就放開她,他的氣息還噴在她的鬢旁,他低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她小聲說。他以為她是害羞,所以低頭又親吻她,流連地吻著她的嘴角:“嫁給我,好不好?”
她沒有出聲。
他抱怨:“你哪怕說你要考慮考慮,也讓我覺得有點安慰啊。”
她終於被他逗得笑起來:“好,我考慮考慮。”
在家裏睡得格外好,她起床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老高了。梁江陪餘爸爸出去跑步回來,正在門口換拖鞋。文昕看著梁江脫下的鞋,覺得挺意外:“你還帶了跑鞋?”
“周到嘛!”梁江笑著,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我其實是擔心路不好走,所以帶了一雙跑鞋。沒想到伯父有早起跑步的習慣,我起床看到他正要去跑步,就自告奮勇陪他去了。伯父真厲害,三千米,我幾乎都跟不上。”
沉默寡言的餘爸爸這時才笑了笑:“小梁不錯,雖然沒跑習慣,但一直能跟著我。現在的年輕人,像他這樣有體力、有耐性的不多了。”
梁江說:“其實我在家偶爾也會在跑步機上跑一會兒,但是在這裏,早晨出去跑步,空氣真好,而且田裏的莊稼都已經收割了,有一點霜凍,太陽出來化成露水,很漂亮的景致。”
餘爸爸連連點頭,說:“有心,處處都有好風景。”
餘爸爸走開後,文昕才說:“你真會哄我爸爸高興。”
“哄你高興太難了,所以我隻好走親人路線,先哄你爸媽高興了。”
文昕怔了一下,由衷地說:“謝謝,不過我爸爸和媽媽真的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