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輕巧,一下子就落到了牆上,然後伸出手扶她。文昕手足並用地爬過去,坐在圍牆上隻覺得自己的心還在怦怦跳。
他熟門熟路地告訴她:“轉角有個監控器,咱們要避開它,所以不能直接往下跳,我們從那棵樹上爬下去。”
“好。”
等從樹上爬下去,文昕才發現原來樹底下就是一間值班室,有人在裏麵看電視,燈光映出窗外,照得地下一片雪白。
梁江示意她蹲下來,從窗台下慢慢挪過去。
一闖進黑暗裏,她就抓著他:“到底進來幹什麼?這是什麼地方?”
“別擔心,跟著我走。”
他顯然對環境特別熟悉,帶著她東繞西繞,沒一會兒就繞到了樓房後麵。文昕突然聞到一陣撲鼻的香氣,在黑夜中無聲無息地襲來,就像把整個人突然浸在了香水裏。可是香水沒有這樣天然而純粹的味道,香得令人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就在這個時候,她鼻子發癢,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迅速地做了一個動作,“哢嚓”一聲輕響,然後就對她說:“快走!”
她還在莫名其妙,已經被他拉起來飛奔。
他們從另一角的樹上爬出去,飛快地跳下圍牆。他拉著她一路狂奔,直衝上車子,然後發動汽車,迅速地掉頭離開。
一直到上了主幹道,她的心還在怦怦狂跳,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那一陣發足狂奔,還是因為第一次偷東西。
“來,送給你,今天晚上的戰利品。”
他將一枝梅花擎到她麵前,說:“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才有梅花便不同。車窗外那些一掠而過的熟悉街景與燈光,襯得車窗內這枝花如同從幻夢中被擎出來,美得不可思議。梅花開得正好,斜枝橫欹,深色的花蕾,粉色的花瓣,嬌嫩得似乎嗬一口氣都會融化似的。車子裏滿是梅花的寒香,她拿著這枝花,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的母校,小時候經常跳牆進去偷花,今天又去幹了一次這老營生,寶刀未老啊!”
她笑盈盈地拿著那枝花,左看右看,然後就開始不停地打噴嚏。
“你花粉過敏?”
“是啊。”她隻好把那枝梅花擱得遠遠的,放到後座上,然後自己拿紙巾塞住鼻子,“不過我真的很喜歡……”
“不好意思,上次送給你梔子花……”
“沒關係,我很喜歡,同事們也很喜歡……”
“下次送你經過處理的花。”
她不做聲,因為想起小費曾經為她買過一束藍蓮花,那是經過處理,不會令她過敏的花。
她仍舊無時無刻不想起與他曾有過的點滴時光,一度他們曾經很接近,可是咫尺終究是天涯。
他將她送回家,溫柔地吻在她臉頰,叮囑她:“早點睡。”
“晚安。”
“晚安。”
她站在那裏目送他離去,他從車窗裏伸出手,握著手機搖一搖,示意她上樓後發短信給他,於是她點點頭。
梅花仍舊放在他的車後座,被他帶走了,可是整個夢裏,似乎都是梅花的香氣。因為過敏的緣故,文昕很少特意去看梅花,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這種花可以香得如此清雅,如此寒淡。
上班忙到累死,中午吃飯的時候收到一枝梅花,卡片上寫:“送到花店處理過了,戰利品應該歸你。”
她將梅花插在案頭,一個仿官窯的瓷瓶,原來被擱在外頭,不知道是哪個劇組的道具,當時被他們拿回來當紀念品,現在插上梅花,相得益彰。每個到她辦公室來的人都忍不住讚一聲:“嗬,好美的花,真香!”
其實她桌子上亂七八糟,不過放上這樣一瓶花,似乎連心情都好很多。她用手機拍了一張,發到微博上去,順便瀏覽所有關注者的更新。
費峻瑋很少更新,因為他太忙,隔上幾天才有一條半條。
汪海的更新也不多,偶爾有也是轉發別人發的笑話。
因為微博出過事,所以文昕看得特別勤,現在媒體記者都蹲微博。唱歌的天後說:“現在我們都是自己當狗仔隊,自爆。”
不過這種形式不錯,跟粉絲會更有親近感,互動性也好。
看完微博,再去官方論壇,然後是幾大人氣論壇的娛樂版,轟轟烈烈的還是符雲樂的離婚事件。這圈子就是這樣,永遠有新聞代替舊聞,所有的新聞時效性也不過一周,再轟動的事情,時間久了,自然會漸漸平複。就像現在,已不再有人提到小費的直升機事件了。
而符雲樂離婚事件,也會隨著時間,漸漸被人遺忘,會有新的話題來取代它。
開會的時候她說:“我們也不是不可以做話題,畢竟保持一定的曝光率,是必要的宣傳手段之一,但一定得是正麵新聞。時川會做什麼,我們猜不到,不過想必他不會善罷幹休,我們有一場惡戰要打。而且電影殺青,後期做完,馬上會是宣傳期。江導的片子都是隨拍隨映,他不會等檔期,這是一個機會,既有利於我們做正麵的新聞,也有利於別有用心的人借機生事。他們可能做的負麵新聞我們都要想到,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