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迷戀易謹,到死他都想不通,想不通為什麼偏偏是易謹才能讓他一直注視,一直追逐。
直到沈黎死去,心裏想的還是易謹,他想,如果易謹不這麼厲害就好了,如果易謹,喜歡的人能是他就好了。
這一切,猶如一場大夢,沈黎再睜開眼睛,重新活在了十八歲的那年。
他發瘋的去了奉城找易謹,卻發現,他還是來晚了一步,易謹已經和徐言時認識了,甚至還有說有笑。
他的心髒如墜冰窖,沈黎反複思考徐言時身上的特性,最後發現,可能易謹喜歡的人就是徐言時這種。
沈黎毫無餘力的去模仿徐言時,壓抑著自己的內心,變得溫柔,和煦,彬彬有禮。
他不斷籌劃,搭上常氏,找給聞人涿妻子接生的那個人,利用她兒子,利用自己手頭上的所有資源,隻想把徐言時拉下神壇,把徐言時趕出易謹的視線中。
沈黎認為已經做到最好,卻怎麼也沒想到,他還是不能代替徐言時,受易謹的喜歡。
那天在小屋中,易謹並沒有殺他,如同上一世一樣他又一次的被抓入了監獄。
直到幾年後,他聽說外麵有人探視他。
帶著鐐銬,沈黎走到了探監室。
視線掃過,玻璃外的人,安靜的坐在那裏,看上去極為瘦弱,可他挺著背,姣好的麵容上沒有太多表情。
看到他,沈黎的臉色變沉了下來,坐下來後,動也不動,也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欲望。
他看到徐言時抬起的手,無名指上帶著的戒指讓沈黎感到無比紮眼,冷笑道,“你是來炫耀的?”
徐言時垂眸,大大方方的將戒指給他看,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知道你是轉生又活一次的人,能看的出來你很喜歡阿謹,你策劃這麼多,也是為了殺了我得到阿謹吧。”
沈黎冷淡的看他。
“其實並非隻有你是重生之人,我,阿謹,還有程叔,我們三人都是來自千年前的大燕,如果你曆史好的話,應該能聽過易謹這個名字。”
娓娓道來的話,讓沈黎瞳孔一顫,徐言時仿佛沒看到,繼續道,“她去世,是我收了她的屍體做了衣冠塚,是我為她報的仇,原本我並沒想過會重活一次,現在我才明白,我這一次的重活是為了重新和我的將/軍重逢,阿謹在我心中的地位,遠遠要比她在你心中地位重要的多。”
“她是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的人,所愛所恨之人甚少,我雖然不敢打包票,恐怕沒有我,她也不會喜歡你。”
徐言時站起來,唇角輕笑,“不過她也隻會喜歡我,我不會給別人機會。”
“對你說這些話,我隻是想讓你明白,哪怕你殺了我,你也不能走進阿謹的內心,無法體會她所珍視的事物。”
“我的話盡於此,再見。”
說罷,徐言時便離開了探監室。
隻留沈黎呆愣的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從監獄離開,走到公路旁停著的車旁邊。
車窗緩緩落下,車內的駕駛座上,易謹帶著墨鏡,微微側頭,“說完了?”
“嗯。”拉開車門,徐言時上了車。
徐言時綁好安全帶,緩聲說,“他好歹是喜歡你才做到這種地步,你沒什麼想說的?”
易謹啟動車子,打著方向盤往歸家的方向開,淡聲道,“以喜歡包裹傷人為主要內容的蜜糖,我無福消受。”
易謹也不明白,為什麼沈黎對她帶著這麼偏執的情緒,她和他見麵不超過十次。
聞聲,徐言時想起他害的那些孩子們,頓時沒什麼好說的了。
左右是他自己造的孽,確也不能因為這一切罪孽的來源是因為他喜歡易謹而饒恕。
哪怕他坐一輩子的牢,也無法彌補他對那些孩子們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