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陳煒然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王國安的表情一瞬間黯淡下來,他再次倒上一杯茶,一飲而盡,就這樣緩緩的說出西城區這一段長長的恩怨,雖然他的表達能力一般般,但因為這一切都是他所親眼目睹的,所以也算是還原了一切。
陳煒然聽著,手中盤著的那塊多年的蜜蠟就掉在了地上,但盡管如此,他都渾然沒有發覺,一直到王國安說完,他嘴唇顫抖的說道:“所以說,你就這樣拋下弘方回來了?”
陳煒然這一句話就好似刀子一般劃在王國安的心中,王國安深深低下頭,無法反駁陳煒然這一句,他心中顯然也在深深的自責著,隻是這樣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瘋了?!”一向淡定的陳煒然紅著臉喊道。
“這是弘方的意思,我勸過他,但是...”王國安說著,但剛剛說出兩句聲音就慢慢變的微弱,他突然發現,這都是無力的解釋。
“瘋了,都瘋了。”陳煒然起身來來回回走著,嘴裏不停嘟囔著,他雖然知道王國安心中肯定也不好受,但是對於他來說,這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到他都沒有來得及反應,沒有一絲緩衝的機會。
來來回回走了幾圈,陳煒然停住腳,然後衝王國安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我很清楚。”王國安一字一字說著。
陳煒然看著直接承認的王國安,氣的渾身顫抖,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弘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王國安,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老陳,你知道嗎?我寧願代替弘方去死,寧願留在西城的那個人是我,但我沒有選擇,如果換做是你,你能怎麼樣?”王國安一臉悲哀的說著,聲音充滿了死灰。
陳煒然就這樣直勾勾瞅著王國安,臉上充滿了一種無可奈何,就在他準備再次開口之際,王國安兜中的手機響了。
王國安摸出手機,看著這未知來電,表情陰沉著,猶豫了片刻接通電話。
“王國安?”對麵傳來一聲冷冰冰毫無感情的聲音,王國安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白憶曼。
“是我。”王國安說著,雖然白憶曼的聲音毫無感情,但是他從其中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白弘方死了。”她冷冰冰的說著,就好似一點都不在乎這一句話到底對於王國安造成怎樣的影響,也許對於都無法整理自己情緒的她,哪裏還有心思去體諒旁人。
王國安的表情靜止住,就這樣呆呆的聽著。
一旁的陳煒然注意到了王國安表情的變化,拳頭慢慢攥緊,他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你回來吧,準備準備後事,其餘的東西等我們見麵再聊。”白憶曼聽著對麵的沉默,她仍然冷冰冰的說道,雖然她能想到電話的另外一頭到底是怎樣的景象,但她還是在說過這一句後掛掉了電話。
收回手機,她就這樣依靠身後冷冰冰的牆壁,慢慢閉上了眼,嗅著這代表著死亡的味道,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經曆這麼多,她有些對於人性失望了,又或者對於自己失望了,但為何,自己會如此的惱怒呢?
也許,她隻是對這麼一個江湖徹底失望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隻是這大風大浪之中最渺小的一夜的孤舟,她慢慢抱緊自己,突然有些渴望依賴,這一種突然的無力感,讓她突然發現,自己隻是一個女人。
在電話的另外一邊。
陳煒然看著呆若木雞的王國安,終於忍不住問道:“呆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國安聽著電話那邊的空響,那一隻抬著的胳膊就這樣緩緩落下,然後吐出那麼幾個字。
“弘方....死了....”
陳煒然的表情也徹底的靜止了,他一步步走向王國安,發瘋一般握住王國安那厚實的肩膀,然後雙眼瞪大的問道:“你說什麼?!!”
“弘方死了。”王國安感受著陳煒然的顫抖,再次吐出這麼四個字。
陳煒然臉色一瞬間蒼白,鬆開了王國安的肩膀,然後驚慌失措的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雖然發出重重的聲音,但他卻絲毫沒有高手到疼痛。
“去...去...去西城。”他發出那顫抖的聲音。
王國安慢慢起身,此刻的他眼神空洞,就好似行屍走肉一般,他慢慢跪在了地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
“弘方死了。”他哽咽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