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出如何?不帶出又如何?難道本宮還要看太子的臉色不成?”
麵色似乎有些不愉,頗不以為然。
張昌宗無奈地苦笑,薛崇秀凝眉,兩人對望一眼,薛崇秀說得直接:“太子乃國之儲君,未來之主,也就是說。母親做好太子登基為皇後,被秋後算賬的準備否?”
太平公主斜女兒一眼,挑眉道:“本宮於國於家皆有功績,若無本宮,太子能是今日是太子,大唐還能是今日之大唐?”
張昌宗與薛崇秀再度對望一眼,薛崇秀凝眉道:“母親難道不知‘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之理?母親是有功,可這個功,真能保母親一世平安?”
太平公主斷然道:“三郎當日曾與我盟誓,定不會獨享富貴榮華。”
薛崇秀直接冷笑:“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換做母親,可願與人共享江山天下?”
太平公主一窒:“這……”
薛崇秀繼續逼問:“將心比己,若是母親,可願有人以功臣自居,分享權柄?”
太平公主不語。薛崇秀卻不需要她回答,隻道:“自古恃功自傲者,有幾人得善終?以史鑒今,母親何來的信心?居安思危,存亡之道也!”
“秀兒!”
張昌宗看她似乎有些急切,輕聲喚了薛崇秀一聲,示意她冷靜。薛崇秀這是真急了,不然,以她現在的性情,斷不至於這麼咄咄逼人。
薛崇秀看張昌宗一眼,雙目微闔,忍了一步,沒再繼續,隻神色有些冷,美麗的麵孔板著,威勢盡顯。
張昌宗安撫地看她一眼,開口,語氣鄭重:“嶽母大人!”
太平公主抬眼看他,也板著臉:“何事?”
張昌宗絲毫不受兩人氣勢影響,居然還笑得出來,笑得還挺好看的,朝太平公主拱拱手,朝媳婦兒眨眨眼,直白道:“秀兒說的也好,嶽母大人執著的也好,我以為說再多也沒用,不如簡單些,就說說目的和如何達到目的好了!嶽母大人,秀兒說了這麼多,您也說了不少,小婿就一個問題,您意欲為何?與天子平分權柄?讓太子看你臉色行事?讓天下具知鎮國公主之勢?”
太平公主白了他一眼,嗔道:“胡說!本宮何曾如此?你所言……就算是夢話也不敢這麼說!”
張昌宗攤手:“嶽母大人既知,何以那般行事?”
太平公主一愣:“本宮何曾……”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昌宗冷靜地打斷:“雖不到那般田地,但嶽母大人目前的心態和想法卻很有發展成那般的趨勢。”
“我……”
太平公主還待反駁,但隻說了一個字,卻突然頓住,神情若有所思。
有時候,做人難免當局者迷。局外人看了覺得一目了然的,身在居中,有時卻難以覺察,迷惑而不自知。
張昌宗不知太平公主是否是這種心態,幹脆說得直白些:“韋後、安樂、長寧三人之敗,說白了,敗在招權納賄。招權納賄這四個字,曆史上很多掌權的女性都犯過這個錯,弄得朝野怨聲載道,嚴重者甚至影響到天下民生,搞得天下民不聊生者也有。嶽母大人您呢?您想要什麼?但凡行為,總有想達到的目的,您的目的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