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嬰才是真正看出問題根本,又給出解決辦法的人。太平公主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她本人沾不到實權,她是個女的,就算位列朝堂參政,可是,朝廷實權的部門三省六部,她一個都插不上手,沒有任何真正的領導權,朝廷的實權部門,會聽李旦的,會聽太子的,不見得會聽太平公主的。

張昌宗和劉嬰都知道,能真正掌控到手裏的,才是自己的。太平公主看著權勢滔天,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李旦的寵信上的,隻要李旦一有什麼轉變,太平公主看著滔天的權勢立馬就會消散,看著滔天的權勢立即煙消雲散,根基太薄弱。

也所以,在原來的曆史上,李隆基啥都不需要幹,隻需要把太平公主圍殺了,所謂的公主黨便煙消雲散,不足為慮了。

張昌宗和劉嬰都看出了問題,這些年,也一直在做夯實自身基礎的事情,隻要夯實了張昌宗的基礎,張昌宗站在太平公主背後就是倚仗。太平公主沒有的,缺少的,張昌宗有,張昌宗願意給她。

采納高博通官製改革的建議,是為了增添太平公主的政治資本,讓滿朝文武,讓天下都知道,她並非隻會弄權不懂政務的人,與先前被殲滅的韋後、安樂之流是大不相同的,她有一顆為國為民之心。

至於劉嬰建議調兄長們入京任職——

親兄弟,若是他有什麼,兄長侄兒們自然無法豁免,但是,在外頭的話,可操作的餘地就大些,在京城裏,他也沒把握能護著兄長們的周全。

張昌宗道:“眼下的情勢,尚未到需要我兄長們進京的時候。”

罷了!

劉嬰幽幽歎了口氣,他這主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重情義,但是,他恰恰就是看中明公的人品,否則也不會來投他,左右現在看著還有時間,未雨綢繆的事情,也在做了,遂不再提這件事,轉而說起如何安排今年考上的這幾人的職位來:“依屬下之間,今年考中的這幾人,可以放到汀州去,安排一下,到臨近水道的縣去,如此,從長江水路走,江州、洪州、汀州、泉州、廣州便可連與島上連成一線,船隊也好進出,人手也好調配,明公籌謀多年的內陸航線便可粗略成型。”

這些年,張昌宗和薛崇秀都放了不少人出去,經營產業的有,讀書習武的也有,讀的好的,參加科舉;武略學得好的,就參加武舉。這些年,出了不少人才,而這些人才,經過這麼多年的運作,都集中在長江中下遊一代的州縣做官。

長江中下遊一帶,在唐之時,並不是什麼經濟中心,也不是什麼繁榮發達的地方,現在的發達地區是長江以北,黃河兩岸,以長安為中心。長江中下遊一帶,隻是荒僻之地。

張家雖然人丁旺盛,但是,底蘊太薄,可用的人才太少,就算把西府的人用上,也是嫌不足的。跟聞名天下的五姓七家是不能比的,在五姓七家裏,同期為官的族人,鼎盛時期可以有數十位,就算稍微沒落的時期,也有數人,同族的堂兄弟、親兄弟同朝為官的更是比比皆是。

張家跟這些家族比不了,張昌宗隻能從門生裏發展,有培養出來的,就花費時間,精心安排,運作這麼多年,總算略有成效。這些,才是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