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開了這個頭, 喬泠鳶就接話道:“祖母所言甚是,其實我也有此等想法,總覺得那麼貴重的東西放在汀蘭院不安全, 是以想勞煩祖母,請祖母幫我收著。”
“我?”老太太有點意外。
葛雲華臉色發青。
喬泠鳶乖巧道:“母親主持中饋, 事務繁多, 管理的東西也多, 容易混淆, 是以我不敢勞煩母親, 隻好往祖母這裏放一放。我琢磨著,二十匹錦緞,我自己留兩匹, 送大嫂、三姐、四姐、五姐各兩匹, 送母親和二嬸各三匹,剩餘的都孝敬祖母。至於那五百兩黃金, 祖母知道,我手頭一直緊張,我想留一百兩黃金在身邊, 方便支取, 剩餘的四百兩都放到祖母的庫房來。不知祖母以為, 我這番安排,是否可行?”
老太太道:“皇上賜給你的東西, 旁人哪能隨意穿戴?你自己留著,需要縫製衣裳的時候, 就拿出來用。你懂事貼心,知道孝敬長輩,和睦姐妹, 我心甚慰,至於黃金的事情,就按照你說的,送到我這裏來吧。”
“娘?”葛雲華不同意。
老太太橫了她一眼:“你有意見?”
葛雲華咬了咬牙,勉力道:“兒媳不敢。”
說完,狠狠地瞪了喬泠鳶一眼,喬泠鳶眼瞼微垂,眼觀鼻鼻觀口,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葛雲華想幫她“保管”黃金,整整五百兩黃金,一旦落入葛雲華的手裏,怕是一個子她都拿不回來。在來的路上她就想好了,既然她注定保不住,不若主動開口,將東西放到老太太這裏,這樣既得了老太太的心,她的東西也不會被葛雲華吞走。
喬世文道:“六妹,你不是說你醫術淺薄?怎麼你連昭王都能治?”
“我並未給昭王用藥,隻是行針封住他的大穴,護住他的心脈,這算不得什麼,我的確醫術淺薄,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喬泠鳶道。
“什麼封大穴、護心脈的,我不會武功,也不懂,總之,六妹,你很厲害,很給我們侯府長臉,往後你三哥我,都能拿你來吹牛了。”喬世文笑。
“吹什麼牛?”葛雲華嗬斥道。
喬世文不以為意道:“六妹厲害啊,我怎麼不能吹?”
喬泠鳶訕訕地笑。
葛雲華從華安堂出來,氣得渾身發抖。
桂媽媽道:“夫人,您說,六姑娘是不是知道您想讓她把黃金放到您那裏,是以才先說放到老太太那裏的?”
“她能知道什麼?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毛都沒長齊,她能看出什麼?她不過就是懂點醫術,井雲寺的主持就是個老賤人,竟敢私自交喬泠鳶醫術。”
桂媽媽聞言,嚇了一大跳。
“夫人,井雲寺的主持,畢竟是菩薩身邊的人。”
葛雲華被桂媽媽一提醒,這才住了說三道四的嘴,轉言道:“泠菲心情肯定不好,我得去看看她。”
昭王府。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夜色已近了,文山推開門從暖閣的寢房走出來,朝文石搖了搖頭,豎起三根手指道:“殿下已經發呆三個時辰了,還沒有恢複正常的跡象。”
“沒說什麼?”溫平之問。
“就說了一句話。”文山神神叨叨地壓低了嗓門。
“什麼話?”
文山:“她竟然要我以身相許。”
“她是指誰?”溫平之問。
文山很想白他一眼,可他一奴才,總不好對客人翻白眼,他道:“還能是誰?咱們殿下帶了誰回來,發呆前又見了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溫平之恍然。
文石雙臂環胸,道:“六姑娘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不是六姑娘說的,難不成是殿下自己臆想的?咱們殿下還沒瘋呢!”餘光見著喜嬤嬤走了進來,文山樂顛顛地跑上去摻喜嬤嬤,笑道:“嬤嬤,您知不知道,那永安侯府的六姑娘可是個人物,竟然問殿下要不要以身相許。”
喜嬤嬤送喬泠鳶,結果將人丟在了半路上,後來人走了,她又有些後悔。
人家姑娘畢竟救了傅輪一命,雖然急於與傅輪撇清關係,但女子名聲事大,也不是不能理解,喜嬤嬤給了人家姑娘一個難堪,覺得沒臉麵對傅輪,一下午都沒過來。
但到底擔心傅輪的身體,這會兒還是忍不住想過來看看。
誰知一進屋,就聽文山說了這麼一句爆炸的消息,喜嬤嬤半晌沒回過神來,“啊”一聲道:“你說什麼?”
“六姑娘啊,要我們殿下娶她,但看樣子,我們殿下鐵定給拒絕了,六姑娘離開的時候才會那般生氣,”文山又唉聲歎氣,“您說殿下也是,人六姑娘分明是他自己帶回府的,結果人家姑娘倒是願意了,他卻又,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