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出什麼毛病?”
“出什麼毛病是本王該想的問題嗎?那是你該想的問題。你自己好好琢磨, 最遲明天,要讓六姑娘坐到本王的馬車上來。”傅輪懶洋洋地說。
文山:“您可真會給奴才出難題。”
神農穀地處偏僻,毒物眾多, 從汴京到神農穀,馬車要行五日。
眼見著夜色將近, 附近還沒有客棧可以借宿, 傅輪想命人加快行程, 老天卻又飄起了雨, 這雨一飄, 傅輪就有點憂傷了。
溫平之道:“不遠處有一處破廟,今晚我們就住破廟,等明日雨停了, 再繼續趕路。”
也隻能如此。
隊伍在破廟的門前停下, 喬泠鳶踏下馬車,率先走進廟內, 傅輪掀開馬車車簾準備下車的時候,就隻瞧見喬泠鳶一個不冷不熱的背影。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扶我下去!”傅輪想踹文山那個沒眼力見兒的狗東西一腳。
文山將目光從站在遠處的齊月身上收回來,趕忙伸手去摻傅輪。
傅輪快步走進廟內。
這破廟也不知道荒廢了多久, 裏麵橫七豎八擺著一些廢棄的桌椅, 北一帶人將東西順了一下, 簡單收拾出一塊兒地方,生了火, 喬泠鳶和傅輪才坐過去。
傅輪偏頭,附在喬泠鳶的耳邊小聲道:“跟我出來, 卻讓你住破廟,受委屈了。”
喬泠鳶:“我不住破廟。”
傅輪不信,“你要走?”
喬泠鳶瞥了他一眼, “我睡馬車裏。”
傅輪:“……哦,好,我也是這個意思。”
和傅輪說話間,喬泠鳶看了眼跟進破廟的齊月,不知道為何,這個姑娘總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大約是因為,她明明可以去田莊,但是她卻不去,偏生想要留在傅輪的身邊。
“你看她做什麼?心軟了?”傅輪問。
喬泠鳶的秀眉擰成一條毛毛蟲,“她指不定想讓你收了她,要不,你成全她?”
她是在考驗我?傅輪默默地想,沒想到她嘴上說著不喜歡,但其實在意我已經在意到此等地步了,實乃意外……
傅輪自我麻痹了一番,又是歡喜又是傷感,一顆心忽上忽下的,一會兒熱一會兒冷,仿佛冰火兩重天。
他當然不能讓她的姑娘“失望”,他果斷地搖頭道:“我看不上她,我隻看得上你。”
喬泠鳶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文山拿了一點幹糧過去,分給齊月,綠蘿壓低聲音道:“姑娘,文山是不是看上齊月了?”
喬泠鳶淡淡道:“你是看上文山了嗎?”
“奴婢才沒有!”綠蘿還沒被自家姑娘問過這種羞人的問題,當即就漲紅了臉,否認得比狗跑得還快,生怕她家姑娘亂想。
喬泠鳶:“既然沒有,別人的事情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哦。”綠蘿低下頭,啃了一口幹糧。
齊月靠在破廟的木柱上,火光將她的臉照得越發慘白,她手裏拿著文山給她的麵餅,低頭咬了一口。
她望著喬泠鳶的方向,低聲問:“山爺,那位姑娘是公子的什麼人啊?”
“她是我們公子的未婚妻,”文山回答,“是永安侯府的六姑娘。”
齊月露出不解,“她和公子還未成婚,也可以和公子一起出來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都許給我們公子了,遲早是我們公子的人。”文山道。
齊月歎氣:“難怪六姑娘不喜歡我。”
“我們六姑娘就這脾氣,誰都不喜歡,你別多想。”文山安慰她。
齊月紅了眼睛,“我隻是想留在公子身邊,求一個安穩之所,就那麼難嗎?”
文山擺手:“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們公子不喜歡女人伺候。”
“難道六姑娘不伺候公子嗎?”
“得了吧,我們公子不伺候六姑娘就不錯了。”別看喬泠鳶是侯府的姑娘,但文山對喬泠鳶伺候傅輪這事,還真不抱任何期望。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齊月傷感道:“六姑娘命真好,能得公子這般相待。”
喬泠鳶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帶著綠蘿上了馬車,他們早就做好了夜宿馬車的準備,棉被之類的東西準備得很齊全。
綠蘿躺在馬車上,對喬泠鳶道:“姑娘,奴婢覺得,那個齊月似乎不安好心。”
“怎麼看出來的?”
“給她安排了去處,她不去,那就是別有所求。她一個險些被賣入青樓的,還想奢求更好的,不是不安好心是什麼?”綠蘿擔憂地說。
見自家姑娘久久沒有回應她,綠蘿瞧去,發現喬泠鳶竟然已經睡沉了。
她也蒙上被子睡了。
傅輪自然和她們一樣,睡在馬車裏。
夜色漸深,雨勢卻越發地大,喬泠鳶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
無星無月的夜空,馬車裏近乎伸手不見五指,她小心地坐起來,掀開車簾的一角,
廟裏的火堆還燃著火,影衛門或坐或躺地圍在火堆旁取暖,有的睡沉了,有的在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