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穀春光明媚, 綠樹成蔭,陽光照進屋內,亮堂堂的一片, 有些刺眼。
綠蘿趴到喬泠鳶的床邊,驚喜道:“姑娘, 您可算醒了!嚇死奴婢了!”
喬泠鳶睜眼, 屋頂很高, 房梁架得很結實, 她兀自望了會兒,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後,她問:“齊月呢?”
“死了,”綠蘿說, “殿下本想命人將她帶回王府嚴加審問, 可是她早服了毒,殿下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問, 她就自盡了。”
“傅輪呢?”
“還沒醒,”綠蘿有點喪氣,“您不知道, 您昏過去後, 把殿下嚇得魂兒都沒了, 入了神農穀的地界,影衛們不能進來, 奴婢抱不動您,還是殿下親自抱您進來的。
“這老天爺也慣會折磨人, 偏生還下著雨,殿下一路將您從外麵抱進來,累得都喘不上氣了, 殿下對您真好,奴婢瞧著,著實欣慰。
“可是殿下倒下了,您昏睡了三天,他已經昏睡兩天了,溫先生說,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希望殿下吉人天相,這次也一定能挺過來。”
喬泠鳶聽綠蘿念叨了一連串,望著頭頂房梁的漆黑眼珠分毫未動,像是僵住了。
“我身上的毒解了嗎?”她問。
“解了,神農穀有‘臨淵’的解藥,我們趕來及時,您現在已經沒事了。”綠蘿說。
喬泠鳶撐著身板坐起來,許是躺得有點久,她渾身有些酸軟,綠蘿問:“您要出去走走嗎?”
“去看看傅輪。”喬泠鳶說。
文山正在給傅輪喂藥,半碗湯藥,拿勺子一點一點地往傅輪的嘴裏灌,這種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手法很嫻熟,一點都不會讓湯藥灑出來。
喬泠鳶坐到屋裏的桌旁,問文山:“他怎麼樣了?”
文山低聲道:“溫先生說,殿下本就中毒未解,不能動用內力,這次他抱姑娘進山,過於勉強自己,耗盡了心力,又淋了雨,導致寒氣入體,高熱不退,雖然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怕是要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了。”
喬泠鳶:“這裏不是有一位才剛閉關出來的高人嗎?他能不能解傅輪身上的毒?”
“您說天涯子前輩?”文山歎氣,“我們進穀兩天,連那位高人的麵都沒見到,溫先生說,前輩不見我們。”
“前輩不見你們,來之前,你們不知道嗎?”
“知道的,前輩生性怪異,若有人打擾他閉關,他不僅不會救人,反而會殺人,所以他閉關的時候,我們一直不敢打擾,得知他出關了,我們才敢前來一試。沒想到前輩還是不見我們。”
恰巧溫平之走了進來。
喬泠鳶站起身,道:“不知天涯子前輩身在何處,溫先生可否為我引路?”
“六姑娘想見我二師叔?”溫平之意外。
喬泠鳶道:“前輩不願意來見我們,我隻好去見他了。”
溫平之很幹脆,“走吧,我帶你去。”
喬泠鳶被帶到了一處山門前,門前兩座石獅委威武雄壯,一個小弟子坐在石門前守著。
見到溫平之,他“呸”掉嘴裏的甜草根,“哎呀”一聲,“師兄,不是跟你說了,師父不見外人嗎?你怎麼還把外人帶到這兒來了?”
“人命關天,希望二師叔能一試。”溫平之朝石門拱手道。
喬泠鳶問溫平之:“這位天涯子,他有什麼本事?會毒?會醫?還是會武?”
溫平之答:“二師叔涉獵極廣,六姑娘所言,我二師叔皆有所鑽研,整個神農穀,他是最能救殿下的人。”
喬泠鳶道:“可他卻不救,他這人,是有什麼毛病嗎?”
溫平之皺眉:“六姑娘,不可對我二師叔無理。”
喬泠鳶冷笑,“他是你的二師叔,不是我的二師叔,在我眼中,他隻是個見死不救的壞老頭子。空有一身本領,卻不拿出來用,跟廢物有什麼區別?”
喬泠鳶話音剛落,石門赫然打開,一股烈風直襲喬泠鳶腦門,她纖細的身板往旁邊猛地一偏,出手如電,迎上天涯子的一掌。
喬泠鳶的嘴角瞬間就見了血。
她被逼後退幾步,抹去嘴角血跡,抬頭望像天涯子。
那老怪物滿頭白發,老臉上皺紋橫生,模樣老得都要掉牙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他低頭看了眼他打向喬泠鳶的手,似有些不可置信,道:“拈花掌?”
喬泠鳶眉頭一擰,約是沒想到,竟然有人識得她的掌法,她壓著心底的震驚,再開口時,說話客氣了許多。
“前輩怎麼知道我的掌法的?”
“你的功夫是誰教你的?”天涯子不答反問。
喬泠鳶:“前輩,凡事也該講個先來後到,問題是我先問的,便該你先答。”
“你這小姑娘,脾氣還挺大的,老夫到底也是你的前輩,況且你還有求於老夫,你怎麼也該敬著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