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輪寥寥幾句話, 內容卻很多,一旦細想,便讓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她沒有繼續深挖這個問題, 因為她想,傅輪大概也並不想多言, 她道:“西北有異動嗎?”
“原本是要有的, 但十八部落中規模最大、人數最多的韃靼部落的老王, 在半個月前, 突然病重。這聯盟攻燕西關的事情, 自然就擱置了。”傅輪道。
這事喬泠鳶還真不知道,她隻覺得,那韃靼老王病得正是時候。
“所以, 西北現在什麼情況?”她問。
“現在燕西關的主帥是聞填, 他已命人將那幾個鬧得最凶的部族首領捉了,殺雞儆猴吧, ”傅輪說,“西北暫時鬧不起來。”
暫時……
這個詞用在此處,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那內鬼的事情……”
“齊月刺殺你的事情, 和內鬼無關。”傅輪說。
喬泠鳶眯了眯眼睛, 她知道這件事傅輪一定會徹查, 連同那次在感念寺遇到的刺殺一起,都會查得清清楚楚, 她問:“不是內鬼,是誰?”
傅輪握住她的手道:“這件事我會幫你解決, 你就不用管了,省得費心思。”
喬泠鳶擰了擰眉,不用傅輪說, 她都知道,這人傅輪認識,而且還挺熟。
他不願說,她便不多問。
喬泠鳶沉默下來。
她本就話少,不高興的時候眼皮往下拉垂著,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像帶刺的玫瑰,誰靠近,誰倒黴被紮。
傅輪被這冰塊凍得有點發冷,很快就繳械投降了,他道:“是徐芸芸。”
喬泠鳶意外。
“徐芸芸有一個堂兄,是江湖人,感念寺的殺手和那個叫齊月的姑娘,都是受他指使。不過,一個月前,他外出的時候,被人打斷了腿,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傅輪說。
喬泠鳶:“你幹的?”
傅輪點頭。
喬泠鳶身上的冷氣終於收斂了些,不那麼凍人了,但臉色仍舊沒有緩和多少,她道:“希望以後他們能安分,否則……”
否則什麼,她沒有繼續說,但傅輪懂,以她如今的本事,想悄無聲息地殺一個柔弱的人,並不難,他也知道,喬泠鳶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媳婦兒,也是件令人瑟瑟發抖的事情呢,傅輪憂傷地想。
馬車轆轆到了王府,傅輪從馬車上跳下去,見江總管湊了上來,趕忙問:“有沒有神農穀來的信?溫平之的?”
江總管搖頭,“沒有。”
傅輪的眉頭就打了一個死結。
“你在等溫平之的信?溫平之給你寫信做什麼?你身上的毒不是已經被壓製了?”喬泠鳶不解,“還是說,有後遺症?”
傅輪訕笑,“沒有後遺症,你別擔心。”
喬泠鳶懷疑地瞅了他一眼。
傅輪被她瞅得心裏發毛,又不能據實以告,笑得嘴角都發了苦,他不願說,喬泠鳶倒不願勉強,轉身回了新房。
傅輪瞧著她離開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
心道:“溫平之那庸醫,本王都成婚了,還沒琢磨明白本王能不能行房,簡直浪得虛名!這是要急死誰?!”
溫平之急不急他不知道,反正他挺急的。
美人兒晚上洗得白白淨淨的,就躺在他的身側,他好想親她,抱她,咬她,卻怕擦槍走火受不住勢,害了他的美人兒。
他可太難熬了。
傅輪半是歡喜,半是鬱悶。
喬泠鳶回到新房後簡單洗浴了番,又躺到了床上,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瞌睡特別地多,這一覺就從午後睡到了深夜。
醒來時,竟意外地沒有瞧見傅輪就躺在她的身邊。
她從床上坐起來,見傅輪躺在軟塌上,已經睡沉了,喬泠鳶沒有吵他,躺下繼續睡,而睡了一晚上軟塌的傅輪則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那軟塌對他而言著實又短又窄,在上麵躺一晚上,他渾身都不舒服。
他決定今晚還是不折騰自己了,乖乖睡床上去。
成親第三日,該是回門的時候,喜嬤嬤和江總管早早就備好了回門禮,裝了滿滿一馬車,路上,喬泠鳶見傅輪第無數次揉了揉他的腰……
“怎麼不睡床上來?”她問。
傅輪的表情一言難盡,“見你睡得踏實,沒舍得吵你。”
“真貼心,繼續保持。”喬泠鳶道。
傅輪揉了揉耳朵,莫名覺得喬泠鳶這句話透著幾分陰陽怪氣,他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他厚著臉皮道:“我不打算繼續貼心了,今晚我要抱著你睡。”
喬泠鳶:“……”
這廝,果然是滿嘴騷話,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