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回(1 / 2)

來日昭寧帝著鄭諳來請她母子二人入宮赴宴,正是春風得意的好時節,暖風熏人欲醉,花開正錦繡,這一席便特意設在了禦花園間清水榭中,水晶簾垂了一半,既有習習風涼,又可賞秀麗春色。

鄭諳引她母女過去,還未進門,便聽得太後在內笑道:“要不怎道這人不經說呢,剛剛才說呢,這會兒曹操就到了。”

說話間鄭諳便為兩人打起簾子,請兩人進去。

薑涉隻略略一掃,隻瞧見昭寧帝身畔的杜太後與年輕秀麗、衣冠華貴的年輕女子,來不及看全座中諸人,便低下頭去,正待行禮,昭寧帝卻就笑道:“免了,今日隻自家人在,不必拘泥那些虛禮。”

太後道:“皇上說的很是,一家人間何必要那許多客套,平白的生分了不是?”

薑杜氏略略露了一絲笑影道:“皇上與太後既然都如此說,妾身便也不客套了。”說是說,卻仍然筆直立在原地,手裏念珠微微一轉。

薑涉見薑杜氏不動,便立在原地,默默含笑。

坐於昭寧帝下首的男子見狀起身笑道:“是了是了,難得一家人齊聚。阿姊與侄兒來了這些日,一直想去府上拜訪,無奈一直沒抽出空閑,今日可總算見著了,阿姊可一定要坐在弟弟旁邊,不然弟弟不依的。”

這男子身形圓潤,頭發半白,精神倒還矍鑠,紅光滿麵,顯然是養尊處優慣了,神情裏帶幾分泰然。又聽其言語,薑涉知其定是自己的舅舅,杜國丈無疑了。而坐他身旁的那滿頭珠翠的女子,自然便是國丈夫人。晉陽卻竟也坐在國丈夫人下首,一身淡粉宮裝,俏麗卻又閨秀,望見她,悄悄地向她眨了眨眼。

薑涉不禁在心裏微微一笑,麵色卻紋絲不變,仍然規規矩矩地看這些長輩言語。

太後佯怒道:“阿兄不依,小妹卻也不依了,阿姊自然要到小妹身邊坐,對也不對?”

“這對也不對……”杜國丈笑著看向薑杜氏,“阿姊說了才算,對也不對?”

薑杜氏望他一眼,“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妾身倒不敢入座了。”

坐在昭寧帝身畔一直未曾言語的杜皇後忽然推了推身旁的小太子,小男娃便揚起臉來,奶聲奶氣地道:“皓兒想姨奶奶坐到皓兒身邊來。”

一言既出,在座幾人都不禁齊齊愣了一下,隨即齊齊失笑。

薑杜氏瞧向玉雪可愛的乖巧小娃娃,也忽然笑了起來,“好,姨奶奶同你一起坐。”

“這小毛頭!”太後笑得合不攏嘴,佯裝不樂地看向昭寧帝,“皇上可得給哀家做主。”

“今日姨母說了算。”昭寧帝含笑道,“兒子作為小輩,不敢妄言。”

“嘿——”太後搖了搖頭,一臉笑意,“罷了罷了,姨奶奶就同我們皓兒坐。”

小太子乖巧道:“謝謝皇祖母。”

鄧袞立刻搬過椅子,薑杜氏果然過去伴他坐了,祖孫兩個倒很快說起話來。

國丈夫人忽然望住薑涉,招手笑道:“可是可憐我這侄兒了,他們疼姊姊的疼姊姊,疼姨奶奶的疼姨奶奶,侄兒可就過來叫舅媽疼罷!快快到舅媽這邊來,和你妹妹一處坐,正好你們兄妹倆也認識認識。”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方錦盒來,推給她道,“初初見麵,也不知侄兒歡喜什麼,全作個紀念罷了。”

太後因而笑道:“一時不察,倒叫她多做好人,白撿個侄兒過去。”

一句話說的眾人齊齊笑了。

國丈夫人也笑道:“太後娘娘這又是說的什麼話,侄兒是太後娘娘的侄兒,卻就不是妾身的了?”

“瞧瞧瞧瞧,牙尖嘴利。”太後眯了眯眸,“得啦,讓你這一回,阿涉過去坐下,咱們便快些開席罷,哀家倒有些餓了。”

“可見真真是不疼侄兒的了。”國丈夫人複又笑道,“人還沒坐穩呢,就急急要宣膳了,且叫侄兒喝口茶潤潤嗓,再說會兒話又不行了?”

太後被她說的也沒了脾氣,隻是在笑,“怪不得人說姑嫂不對付,可擱在人家家裏,也都是小姑子使點絆子,獨獨到了哀家這裏,每每給阿嫂駁的沒話說。”

國丈夫人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都是太後娘娘仁心厚道,妾身這做嫂子的一時嘴快,太後娘娘饒了這一遭罷,可別再叫皇上做主了。”

兩人又說笑一回,薑涉也隻陪笑,果然順勢過去坐了。晉陽往邊上挪了一點,偷偷扮個鬼臉。

國丈夫人拉了薑涉的手細細看,因而笑道:“這孩子生的可真體麵。”

“可不是麼?說是因著這好相貌,鎮不住那幫蠻夷,上戰場時才每每戴了麵具可是?”太後笑道,“銀麵小將的威風,可是大的很呢。哀家聽說,前兒回府,可是頗得百姓青睞呢,還多有自發送去瓜果紅禮,可是如此?真真是我大興的好兒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