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式上課前,每個人的書桌上,都擺上了嶄新的教材。新課程表上注明了,第一堂課正是班主任金老師的語文課。翻開語文課本第一篇課文,果然是《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那首偉人詩詞。
同學們都在用不同的心態,期待著金老師開啟金牙,朗誦出:“鍾山風雨起蒼黃……”海濤當然也不例外。
上課鈴聲響了一會兒,金老師並沒有走進教室,而是站在門口對海濤招手示意,讓他出來。
海濤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哪裏出了差池,還沒上第一課就被老師叫出去,他疑惑地走出去,來到金老師跟前。
金老師把他拉到同學們視角看不到的牆邊,慢悠悠地說:“海濤是吧?我到學校查詢過了,不知道什麼原因把你轉到了一班。”**濤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金老師表達的意思,再說小學六年他所在的班級一直是一班。
“沒錯啊,我一直就是一班的。”
“哈,你忘了我們班現在是初一五班?”金老師指了指教室門上掛的班級牌,對海濤說“你現在要離開這個班,到初一一班去,你是一班的學生。”
“就我一個人嗎?為什麼?”海濤的疑問倒讓金老師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搖搖頭:“老師也不清楚,為什麼安排你轉到一班,但你得服從啊。”
說完金老師讓**濤回到座位,收拾好自己的書本,帶上書包去初一一班報到。
走出教室們,金老師又追了出來,叫住海濤說:“有句話老師本不該說,你去的一班情況比較特殊。老師希望你千萬不要隨波逐流,要像荷花那樣出汙泥而不染。”
最後告訴他,一班的班主任姓劉,是教化學課的老師。
海濤點點頭。真的要離開這個朝夕相處,曾經特別強烈想逃離的班級,海濤心裏倒湧出幾分酸楚和留戀。畢竟這裏曾經有過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徐浩,劉強,班長方芳,孫淑娥……
尤其是整個班級幾十人,隻有他一人莫名其妙通知離開,海濤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初一一班的教室在走廊最盡頭,不遠的距離,**濤走得很慢,腳步也特別沉重。馬上就要到一個陌生的班集體,又是金老師所言是個“特殊”的班級,他不知道這個將要融入的一班同學,老師又會是什麼樣子?他們會用怎樣的態度來接納自己。
已經是上課時間,一班的教室門關閉著。海濤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還是不情願地敲響了初一一班的大門。
打開教室門的是一位留著短發,年輕的女教師;和別的老師灰,藍,黑常規三色的衣著不同,女教師穿著一件粉色的小翻領上衣,襯著她稍顯病態白皙的臉,像個羸弱的新娘子。
“我叫海濤,是金老師讓我來的。”海濤先開了口,對女老師做了自我介紹。
“海濤是吧,我知道,進來吧。”女教師的聲音很溫柔,拉著海濤一同進到教室。
未等女教師做介紹,海濤便聽見座位上有人喊了一嗓子:“你好!”,接著像男聲大合唱一樣,男生們齊呼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這波聲浪還未停息,一個女生尖尖的聲音接著傳了出來“又發配一個來一班收容所的嘍。”
吵嚷,嬉笑充斥著整個教室。女教師沒有製止,隻是扶著海濤的肩膀,靜靜地等著喧囂過去。
稍微平靜些,女教師才開了口:“同學們對新同學有熱情是好的,但也不能過分啊。”
“這就是我們一班的風格”不知哪位男生接著女教師的話茬兒,隨即又引來哄笑一片。
“我給同學們介紹一下這位新同學,”女教師沒再去理會,把海濤向身前輕推了一下“他叫海濤,大家以後要互相幫助。”也許注意到了海濤個頭不高,她指著最前一排的一個空位,讓海濤在那裏坐下。
海濤坐下後,年輕女老師讓他把化學書找出來,他這才知道女教師是化學課老師,正是一班的班主任劉老師。
和一群完全陌生的同學坐在一起上課,海濤有種夢遊的感覺。這節化學課,是他這些年來最認真聽講的一課,整節課他都在目不轉睛盯著老師講課的進程,腰身挺直的姿勢幾乎沒動過。
下課鈴聲一響,班裏的男女生就像出籠的鳥兒,嘰嘰喳喳魚貫走出教室。海濤坐在座位上沒動,他想利用這個時間,熟悉一下已經成為同學的這一班人。自打進到教室,他還沒有正眼看過哪怕一個男生,女生。
這時,一個大個男生從他身後走過,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課桌;海濤抬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竟然是昨天操場和唐大勇爭“老大”的“小瘋子”。
可能見到海濤吃驚的樣子,“小瘋子”還停下來吐了一下舌頭,做了個鬼臉。海濤表露出的慌亂,窘迫樣子,自己都能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