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鄒誌純的願望很強烈,幾次下課,放學時,海濤都想堵在快一班門口等著她,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海濤不想讓鄒誌純,看到自己纏著繃帶的樣子。
在課間操時間,遠遠地看見鄒誌純,海濤都會有意的躲閃著。避免著兩個人的目光有了交集。
幾天後上學途中,海濤和鄒誌純還是不期碰了個正著。鄒誌純看了海濤一眼,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海濤還是緊追了兩步,喊住了她。海濤從書包裏拿出那張“補習證”,遞給了鄒誌純。這張證在和大頭打架的那天,揣在海濤的上衣兜裏。
海濤當時想簡單了,如果“小瘋子”能順利打趴下大頭,他有足夠的時間,迅速趕回四中補習班。可以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照常等鄒誌純下課,送她回家。
可當天的事情發展出乎了他的預料。這張“補習證”連同浸染血漬的衣服,被母親拿回家泡在了洗衣盆裏。還是他清醒後,讓母親趕緊翻找出來,晾幹的。
海濤手裏的“補習證”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鄒誌純說:“洗壞了,我給粘了粘。”
鄒誌純沒有接過“補習證”,麵帶不快地問:“怎麼?你不想去上課了?”
“我聽了一兩節課,完全跟不上,去了也是瞎耽誤功夫。”海濤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今天照實說了。
“你怎麼不早說。”鄒誌純嗔怪道“大晚上在那耗上半天,跟不上就在家踏踏實實補習些基礎的,也比幹坐在那裏強啊。”
海濤很想知道鄒誌純是不是真不明白,他一直堅持去補習班到底為了什麼?
“那天下課我在外麵找你半天……”鄒誌純扭過臉,一副失望地表情“沒想到你去和‘小瘋子’他們打架去了。”
海濤本來攢了一肚子話,此時卻不想再解釋什麼,他把“補習證”放到鄒誌純手裏,轉身頭也不回的朝教室獨自走了。
打那天起,海濤再也沒有和這個曾經的同桌,走到過一起,說過一句話。
不得不佩服學校按成績排名這個科學舉措。幾次校內模擬中考,海濤所在的快二班前三名,大排名後,不過是快一班的下遊水平。
但包括海濤在內,每個人內心還是留有一份僥幸,如果自己能在接下來玩兒命的複習,沒準兒還是能搭上上重點高中的這班車。
有時路過慢班教室,海濤看到的景象,就像黑石礁退了潮的海邊,裸露出來的零散,東倒西歪的礁石。幾個百無聊賴的學生,星星點點坐在自己座位上,課桌上幹幹淨淨,看不見一書一本。
王寶珠,譚麗華他們一周能來學校一兩個半天,班主任“老農”見到他們後,還會“驚喜”地表揚上兩句。
“小瘋子”傷養好後,精神頭大不如前,有人再找他去“撐場子”,他都會搖頭一口回絕。
“沒意思”成了他的口頭禪。
一年後,中考還是來了。這是海濤上學以來真正的一場考試。
考場仍設在八中本校,倒沒有任何陌生感。不過緊張,不比平常的氛圍海濤還是真正感受到了,這場考試,對走進考場的每個人來講都意義重大。
早上,海濤依然像平常一樣,背上書包離開家,但母親會比往常多叮囑,嘮叨幾句:別緊張,別馬虎。
語文,數理化,英語五個科目考試分成兩天進行。每科考完,方芳總追著海濤對答案,海濤無一例外地告訴她,忘了,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