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海一束梅 忽聞遠遊聲(1 / 2)

浩瀚如海的天空,被墨黑色所包圍,隻有些許繁星懸掛其上。這裏唯有晝夜,沒有白天,就連月亮也沒有。光源便是這天上繁星,把這片土地點亮。浩天之下,黃土之上,一點生機都不存在過一般。隻有一條蜿蜒千裏的河流,一望無際,往遠處看去,河流的盡頭仿佛與天上星河鑲嵌在一起,好似這延綿不斷的水流是流向天空中的。河水並非清澈見底,水是有色彩的是幽藍。湍急的流水裏,有許多白色光點,跟著河水去那看不見的盡頭。

河流的兩端,長滿了許許多多的花朵,它們並非根植於土壤,而是懸浮於半空之中。在繁星微光的映襯下,看見其花瓣是橙紅色。幽藍色的河水,不斷拍打著兩岸。傳來陣陣波浪聲,也隻有波浪聲。顯的其他地方悄然無聲。岸邊停著一艘破舊的木船,被波浪衝刷著,船頭懸掛著一盞長明燈,裏麵沒有蠟燭,隻有一顆好像隨時會滅去的綠色火苗,脆弱不堪,時而明亮,時而微弱。但不論怎樣,都一直保持著綠色的光芒不散。

一艘船停靠在岸邊,舊船的尾部,坐著一個船夫。戴著一頂草帽,草帽低垂,掩住了臉龐。穿著衣衫襤褸,好幾處破舊的補丁,左邊的領口上,繡著一朵深紅色的花,格外顯眼。仔細一看, 赫然是懸浮在半空中的花朵的外形。

穀雨盤坐在船板上,閉著眼眸,左手搭在膝蓋邊,食指有節奏的在輕點。哼唱著不知哪裏學來的小調,一臉沉迷,有些許笑意。過了好一會兒,哼唱聲悄然而止。陡然張開雙眼,深邃的眼瞳,凝望著水底的光點,不知是水流開始湍急,還是它們暴動起來。從船底傳來的拍打聲,越來越大,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白光團裏,所泄露出來的淡淡氣息,被天空的花朵所吸去。展現出跟之前大不相同的情形,都活了過來。

藏在他衣服裏的右手,伸了出來,在衣服上左右擦拭了 一下,向奔騰的河流探去,點在水麵之上,從點到之處,有一層淡淡光圈,向外擴散,一圈又一圈,連續不斷。凶猛的河水,猶如受到了安撫,慢慢平靜下來,之前的洪水猛獸,頓時失去了力氣。很快便恢複到小橋流水那般平靜。

穀雨輕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有客人來了,你們這麼吵,可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

霎時間,水麵的波動隨著穀雨的話裏最後一個字一齊消逝,這方天地歸於平靜。

隻見遠處,一個穿著素衣的老人,搭乘著一艘同樣破舊的木船,緩緩駛來,木船在河中央行進,留下了一條波痕,痕上不斷的飛出藍色的光點,此時的河麵,跟銀河沒有太大差別了。藏在衣袖裏的手,探出至空氣中,那雙枯瘦的手,像一把幹柴,給一點星火,就能在他手中燃起火焰。他輕輕撫摸著空氣,把玩於手掌之間。船停在了穀雨旁邊,兩條船頭的綠色燈火的交彙,讓他們這裏,成了河上最亮的地方。

“我想來見你,所以我來了。”老者說道。這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飄蕩在河麵上,過了一會兒,跌入河裏,傳來了陣陣回聲。穀雨並未回答,仍笑著看著水麵,好似這個問題並不是問他的。

一陣風吹來,船頭的長明燈,輕輕的搖擺,撞擊著吊著它的木杆,發出聲響。穀雨抬起頭,好像才剛想起老者問他話。側著頭,水亮的眼睛,盯著老者,收起了之前的笑容,臉上的肌肉,緊繃起來,一臉嚴肅。四目相接,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兩人間的空氣隨之凝結了。

“您喜歡吃湯麵還是幹麵?”

老者愣了一下,他實在沒想到這位年輕人,問出這樣的問題。目光投向了遠處。思索了一會兒。從嘴裏吐出兩字。

“幹麵。”

老者再對穀雨說道:“不需加肉,最好再灑上一把小蔥,香味更足。”

老者很認真的回答了穀雨的問題。

穀雨拍打了一下腿上的塵土。起了身,轉身進入船艙。“這是小地方,沒肉沒蔥,隻有麵,望您多擔待。”過了片刻,穀雨從艙內出來,伴著一陣熱氣,手裏拿著兩碗熱騰騰的湯麵。一碗放在了自己的船上,一碗放在湛藍河麵上,那碗麵慢慢向老者的船邊飄去,不論怎麼搖晃,沒有一滴湯汁灑出來。“還有我喜歡湯麵。”說完這句話,穀雨把放在旁邊的麵拿起來,筷子一夾,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這清水麵條並未煮久,吃起來彈性十足,雖然缺了一把小蔥,仍有著屬於食物原本的清香。香味散發在此間,久久不散。河裏的幽光更亮了,仿佛也想吃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