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江海潮費勁地推開男人埋在自己耳側的臉, 他緩了口氣,說:“你給我起來。”
一次又一次,江海潮直觀地感受到霍焰身上的線條還真不是擺著看看的, 那是在拳擊場上一拳一拳練出來的。
要真論身手, 江海潮還真沒把握能從霍焰手裏逃脫。
但江海潮已經熟練地掌握了馴獸法則。
“你再不起來, 我生氣了啊。”
果然, 男人身形一頓,而緩緩地抬起身。
江海潮一手抵住霍焰的胸膛防止男人再次“進攻”,一手揉了揉發紅的嘴角。
“你屬狗的吧”江海潮皺眉,他怎麼覺得霍焰親上來的時候一次比一次狠呢?
“抱歉。”霍焰盯著江海潮發紅的唇, 幽幽道了聲歉。
可男人的眼底沒有絲毫歉意, 反而意猶未盡。
就像餓了很久的狼,好不容易嚐到了肉的滋味卻不得不停下。
江海潮直視著男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有種遲早會浪裏翻船被霍焰吃掉的預感。
江海潮抬手,推開霍焰起身,“行了我沒事兒, 你也不用老守著我, 我等會就回劇組拍戲。”
“電影快拍完了吧。”
江海潮一頓, 隨點點頭。
是啊,電影的拍攝進度已經快要進入尾聲。
當初他“勾搭”霍焰讓他幫忙, 無非是想清清靜靜地拍戲。
現在電影的拍攝、上映基本都沒問題, 連江海潮那些亂七八糟的黑料都已經被澄清。
那麼,他們這短暫的維係是不是也可以中斷了?
霍焰語氣淡淡的, 說:“《人生漫漫行》的期製作我派人盯著弄的,不會有對你不利的東西。等節目播出你的口碑和資源都能好轉很多。”
男人淡定極了,也冷靜極了。
他知道江海潮的性子,所以清楚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進, 什麼時候該退。
“所以,我是不是該滾了?”霍焰望著江海潮,一笑。目前來看,他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而江海潮不會在一個沒
有價值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江海潮撐著臉,抬眼看著他,“這麼自覺?”不像是霍焰以往的作風啊。
霍焰沒有說話,徑直起身扣好衣服。
“霍焰。”江海潮出聲,他勾住了霍焰垂下來的尾指,指尖碰了碰霍焰手上的戒指。
江海潮:“等到我電影殺青吧。”
霍焰不糾纏他當然喜聞樂見,但江海潮一向是個有始有終的人,他不喜歡模糊不清的糾纏。
等到電影正式結束,江海潮也打算正式將這段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斬斷。
畢竟,好聚好散是江海潮一直以來的心願——雖然從來沒有實現過。
“好。”霍焰垂著眼,眼底的神情晦暗不明。他輕輕摸了摸江海潮的手指,而鬆開手,開門離去。
一個星期過去,網絡上依舊餘煙未散。
危凡涉嫌跟蹤、毀謗的罪證已經移交法院處理,網友們該聲討的聲討、該謾罵的謾罵,一輪過去微博上對此事的關注度也漸漸下降。
反而是江海潮跟他那群前男友的恩怨情仇,被無數營銷號追著挖個不停——“江海潮跟誰交往是時間最長”、“江海潮愛的到底是誰”、“江海潮對誰用情最深”,這些關注點簡直匪夷所思。
然而,各家粉絲似乎也跟著瘋了。在各路廣場、營銷號評論區掰頭。
“江海潮明顯是對我家哥哥更用心!”
“笑死,明明是跟我家哥哥交往的時間最久好嗎?”
“交往時間久=更喜歡?我不信,反正江海潮看我家哥哥的眼神就寫著餘情未了!”
江海潮:“”餘情未了個屁。
小助及時地收走了江海潮的手機,“海哥,該走戲了。”
江海潮伸了個懶腰,一雙大長腿晃了晃,“這是最一場戲了吧。”
“是的,粉絲們準備的殺青禮物都已經在門口了,您拍完戲直接過去就行。”
說起來,江海潮還有些不舍。《望潮》這個劇本從一開始就很吸引他,而望潮這個角色更是陪著他度過了這段艱難的時期。
回想進組前就備受阻礙,到進組遇上的奇葩對手、資方這部戲拍得還真不容易。
眼看著就要跟望潮這個角色告別,江海潮的心情還挺複雜。
以往他入戲快,出戲也快,在演繹完一個角色總能飛快地回歸自己的生活。可這一次,望潮這個角色帶給他的感覺又有所不同。
或許,是望潮靈魂中的某些特質跟江海潮的性格奇妙地重合了。
他帶著複雜的情緒,開始了最一場戲的拍攝。這場戲是他最初試戲的那一段,也是整部電影最重要的一場戲。
“好,三二一,開拍!”
被換走人生的少年,獨自行走在繁華的都市街頭。街頭懸掛的巨幅海報上,是天才畫家“see sea”的畫展宣傳——而望潮衣衫襤褸,從光鮮的海報下走過。
他對自己的悲劇一無所知,對命運的戲弄茫然麻木。
直到,他走到了畫展門口。
畫展門口擺放著一副巨大的宣傳作品——那是望潮在那片破舊的牆壁上畫下的天空。
望潮木然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他站在原地,久久地望著自己的畫。
他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驚喜。他走上前,伸手想觸碰自己的畫作。
保安上前攔住了這個乞丐一樣的小子,大聲嗬斥著讓他離開。
可望潮的眼中似乎隻有那副色彩強烈的畫,那是他畫的,是他在垃圾廠裏抬眸時看見的另一個世界。
“滾!哪裏來的乞丐!”保安甚至都不願意伸手觸碰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他擰著眉頭,驅趕蒼蠅一樣驅趕嘖瘦弱的少年。
“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趕緊走!”
畫展外排隊入場的人聽見動靜,都紛紛投來視線。那群人穿著得體,舉止優雅,乍然見到望潮都不由皺起了眉頭,仿佛他們高貴的眼睛會受到汙染。
望潮依舊沉默,臉上是常年不變的木然,可他卻緩緩抬起手指向了那幅畫。
看啊,那是我畫的。
可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瘋子的喜怒哀樂。
保安聽見有人在抱怨“怎麼還不攆走啊,煩不
煩?”,情急之下他抬手狠狠推了望潮一把。
望潮很快從地上起來,還是固執地望著櫥窗裏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