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災厄編年史(1 / 3)

老者自命天災,卻不向道牧言明師承何處,也不講自己修為究竟到哪個境界,道牧隻覺老者深不可測,本能的相信老者目前不會害自己,僅此而已。

二人很快登頂遺蛻,來至頭部正中,天災遣大水牛和阿萌退守一旁。

笑容消失,換來嚴謹凝重,隻見天災兩手小心抖落煙草煙灰,好似有靈,竟自成一陣,形貌若一尊蓮台。天災讓道牧盤腿坐在陣中,左手豎手刀,右手捏蘭花指,形同觀世音佛印。

這一刻,道牧徹底放鬆自己,豁了出去,任由天災擺弄。

說來也怪,煙草煙灰不但沒有那種特有怪味,霧氣嫋嫋,散發出陣陣蓮花的香氣。道牧坐在其上,並未感覺冰冷刺骨,反覺蓮花香氣撲鼻,屁股上綿軟暖和,好似真的坐在蓮台之上。

“喝!”天災兩手大張,煙鬥懸浮在兩手之間,靈氣彙聚煙鬥,聖光中化作一顆蓮子,墜入法陣。

嗡,一聲嗡鳴,道牧與遺蛻皆震,“這感覺……”道牧發現自己的感知力被無限放大,此刻自己就是遺蛻,遺蛻就是自己,甚至清晰感覺自己正與遺蛻融合為一。

俯視眾生,地下的人宛若螻蟻,看著愈加可笑,道牧覺得自己一手便可將下麵的人拍死大半。

遠方,兩座大嶽僅相隔一山穀,各自山巔有一人,二人坐山相望。

“蒼今笑,百年不見,你愈加風發意氣,隻怕擇日即可飛升。”說話為一遲暮老人,黝黑的臉龐皺巴巴,瘦削的身體如枯木,粗糙的大手似沙麵,佝僂的脊梁如橋梁。

他一身麻衣粗布,座下大嶽,卻山林蔥鬱,鳥獸齊鳴,觀望對岸。

“百年前,侯野老師已天牧境至臻,僅憑這點,今笑就望塵莫及。”蒼今笑為一青年,華服潔白一身,迎風獵獵,風度翩翩爾雅,氣宇軒昂拔群,座下大嶽卻怪石嶙峋,枯藤蔓延如蛇攀爬湧動,整座大嶽杳無生氣。

這是天牧與天牧的戰場,道理與道理之辯,生與死之別,沒人敢靠近。

“侯野老師,恕今笑直言,那災厄編年書,非你等偽善牧道者可駕馭。前有牧蒼,前前有牧拓,前前前有牧挽白,這些都是你等牧道者自命不凡,引來不災像。”

說話間,蒼今笑抬手一招,身下枯藤逢春煥發新生,枝葉嬌嫩欲滴,芽尖流下晶瑩液體,空氣中彌漫一股淡淡草木清香甘甜,令人精神為之振奮。

紫砂茶壺收滿液體,枯藤化作灰燼,隨風飄逝,向紫砂茶壺中撒下幾片白茶。咕嚕嚕,茶水很快在手掌上沸騰,茶氣嫋嫋如煙,似人似獸又似仙。

一時間,香氣彌漫整個山穀,風雪消去,唯有一沐春風潤山間,驅除冰寒,萬物複蘇,長勢竟比侯野座下大嶽還好。

“老師,請用茶。”茶杯輕擲,條條藤蔓於空中相互纏繞交織化作一隻手臂,將茶水穩當當送到侯野麵前,蒼今笑更是站起身來,彬彬行一禮,“二三百年間,我觀牧道者不下億萬萬,就獨老師值得今笑欽佩,曾作為您的學生,是今笑一生最大的榮耀。”

“誰能想到,老朽一生最得意的門生竟然成為禍人間的牧災人,且還盜走我牧星山所有氣運,以致我牧星山被其他修仙門派壓得再也起不來頭。”侯野話語風輕雲淡,語氣卻透著一股忿恨,粗糙雙手接過茶杯,不管溫度是否適宜,仰頭一口飲盡。

“老師,您還是這般固執,從來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蒼今笑搖頭輕歎,臉上不無緬懷之色,腦海中過往記憶流轉,他給自己斟滿一杯茶,輕抿一口,茶杯護在兩掌間,又道,“牧星山遲早會毀於您手,嗬,毀了也好,就讓牧星山永遠沉在曆史的長河,隻有回憶才會讓牧星山顯得愈加神聖。”

“牧蒼一家血案是你所為?”侯野微抬眼皮,不願跟蒼今笑敘舊,此刻那杯靜心茶都無法壓抑他內心湧動的殺意。

“老師,您就不該讓災厄編年書重現人間。你們牧道者野心這麼大,其他修仙門派知道嗎?”蒼今笑搖頭輕笑,雙手捧起茶杯,將茶水一口飲盡,“您老人家此行是要救這小姑娘的話,恐怕您要失望了,她若不死,我們怎麼拿到災厄編年書。”

“你們……”冰後遺蛻突然動了,調頭直視侯野二人,那雙冰眸神光湛湛,形如兩輪明月。

侯野、蒼今笑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驚訝,人影閃動,蒼今笑消失在原地,侯野正要追去,已被五人圍住。

“五尊天牧,當真看得起我。”侯野環視周圍,心跟麵色一樣沉如水,右手一抬,手掌下壓,天地劇顫,五尊天牧嗯哼一聲,倒退如飛。

另一處。

天災輕拍道牧後腦勺,頓時兩眼一抹黑,失去意識,兩手放在大腿,頭自然下垂,隨後人影黯淡,隨著法陣一起消失。天災這才滿意點頭,帶著大水牛及阿萌一起憑空消失。

蒼今笑兩手背負在後,兩眼炯炯生光,猶如兩個燈籠,掃視整個冰後遺蛻,“咦。”驚疑一聲,吃驚自己竟看不出冰後遺蛻有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