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2章 兩個世界的對撞(2)(1 / 3)

“來了!”

聲音低沉的劍尊低吼一聲,順著他湛湛的目光,眾人很快看到蒼穹深處猛然爆發出的一簇濃釅紫意!

在此收集寶物多日,眾人都明白,這是遇到礦石的大量井噴了!

大家立即將目光從封小邪和他身後那三個戰五渣身上收回,金斬宗的長老興奮地打著響鼻,天河派太上長老雙頰憋得通紅,風月雙尊迎風而立,俊美的麵龐上保持著淺淺的微笑,隻有那被二人奴役的古鼎宗主暉餘道人,才滿麵苦澀眼角下吊……不知自己何時會被蠱主犧牲。

眾強極力控製著自己心中瘋漲的欲望,乖巧地站在劍尊與其它兩位道境強者的身後,雖然劍尊嘴裏說著通力合作,不過誰都明白,要是一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家夥衝到三位道尊之前撿取好處,一準胸口被轟開個大洞。

聖陀老祖本想緊貼那劍尊而立,不過風月雙尊中的風尊很快踏著無聲的步伐插到了聖陀老祖的身前,他那俊美的鳳目中帶著淡淡的不屑,視線猶如晨霧一般掃過聖陀的臉頰。

在這種目光的威脅下,聖陀老祖梗著脖子僵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退卻。

梯隊已經形成。

以三位道境強者為首,風月雙尊及幾位半步道尊次之,落在最後的便是封小邪、聖陀……還有青峰等人勉強能認出的金斬宗長老與天河派太上長老等人。

“哈哈,也不知道聖陀老弟前些日子與壤炎老弟生死一戰後的傷勢養好沒有?聖陀老弟果真是神力無邊,居然連號稱防禦超強的壤炎帝也能擊殺,想必是花了不少代價。”站在風月雙尊左側一位臉色微微發青的男子陰惻惻地笑起來,朝聖陀不懷好意點了點頭,雙眼的焦點落在環繞聖陀老祖雙臂那活靈活現的雙蛇上。

封小邪雖然麵上漫不經心,不過卻豎著耳朵把聽到的每一個字聽到心裏,畢竟對聖陀這個半路上跳出來要與自己搭夥的“盟友”並不放心,通過別人的嘴,或許自己能對聖陀老祖多一分了解。

一旁盯上聖陀老祖護身法寶的家夥並沒有停下自己的嘴。

“隻可惜你從壤炎身上奪來的‘九龍’碎得隻剩下兩隻,龍也變蛇,再也不能發揮出原有的力量,此物在你手中,最多隻是一件裝飾,而老哥哥我,倒是有些辦法將它複原三成。怎麼樣聖陀,隻要把這兩龍送我,此次尋寶,本尊便勉強與你結盟,利益均分,不過你身旁那乳臭未幹的小娃娃……老子可不管幫帶。”

“陰螟,你的算盤真是打得劈啪響啊,可惜老子並不吃你這一套。”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聖陀老祖便毫不猶豫地從鼻孔裏噴出一股粗氣。

要是送別的出手也就算了,可惜世上無人知曉,他與壤炎之仇,正是因這九龍環而結,此物昔年乃是其大哥狄龍所有,然有一日,狄龍失蹤,時隔百年,這套強大的護具卻出現在了古境後期強者壤炎的身上。

所以與壤炎一戰,不完全是為取寶,更是為報大哥身死的生死大仇!

而這件已近破碎的防禦法寶,也是他多年執念所在,與其道心融合於一起,絕不可能輕易易主。這不長眼的陰螟居然意圖染指,若不是身上有傷,聖陀早就一拳直接砸去。

原來如此……

封小邪心中有了幾分底,這聖陀老祖之所以沒有順利地與其它看上去更強大的修士結盟,是因為眾人都聽聞了他與壤炎一戰,戰力有損的消息。所以這一次簏森星的探秘,才會把他排斥在主力之外。

看來爺爺說得沒有錯,這個世上隻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恒的朋友。

雖然這一次聖陀的處境有些慘,但也不能因此而同情他,畢竟這老東西找上自己,本也抱有不善之意。比起眼下這群各有心思的牛鬼蛇神,還是自己剛剛馭靈的三個仆人更靠得住些。

“聽我號令,現傳你三人連星之陣,得到口訣後速速記在心上,一會兒配合行事。”

青峰、火蓮、寒雨三人心中本就憋著一口氣,驀然聽到小主子的聲音,心中立即大喜起來。

要是換了平時,三人自然不敢奢望自己這種螻蟻可以參與到這個層次的戰鬥之中,可是因為靈魂深處燃燒著的忠誠之火,令這三個古鼎弟子無比相信封小邪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就算此刻小主子令他們對戰那為首的道境劍尊,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拔劍衝上前去。

就在三人默記陣訣之際,一股可怕的風暴已朝眾人衝擊而來。伴隨著可觀財富到來的,是更可怕的死亡光線。

那些快得肉眼都捕捉不到的光芒,將封小邪的菱盾敲得劈裏啪啦,最慘的是金斬宗的長老,還沒擺好姿勢,臉上便會切開了一道血口,隻能狼狽地用各種法寶將自己包裹起來。

不過不受死亡光線影響的人也大有人在。

“嗬嗬,這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月尊不但人美,聲音也格外溫柔迷人,隻見她露出潔白的牙齒,盈盈一笑,雙手便在虛空之中劃出了“一輪明月”。

被明月包裹的風月二尊,看上去孑然而立,仿佛已與這個世界割裂。

與此同時,那撲麵而來的紫風大潮之中,也陡然出現了一塊塊似被偷竊的黑色陰影,隨著遮蓋紫風的“黑斑”出現,那些還未能近身的奇異礦石們,便開始大量消失。

這是一種奇異的空間手段,通過未知的力量,將觸手無聲無息地探伸到了礦石的井噴口內,無度地攝取著能量最精純的瑰寶。

風月雙尊身後紫光閃閃,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幾個呼吸之間,收羅了多少好處。

為首的三位道境強者相互默默對視一眼。

除了一直在發號施令的劍尊錦天之外,另外二人一老一少,年老者麵如仙翁,頭大若鬥,雙頰紅潤,被人尊稱為蒼山老人。年少者不過是容貌年少,瞳子一金一銀,可比青峰那陰陽眼兒要炫目得多,這種奇異的眸子,令他獲得了一個好聽的稱號“珍靈帝”。

原本三人都以為自己將是這場造化之中最大的受益者,然而看到了月尊的月輝幻境之後,三人都心中一個咯噔。

風月雙尊養蠱之後,本就具有與道境一戰的強大實力,再加上一直不被看好的月尊此刻展現出了讓人聞所未聞的高超空間造詣,那便說明這雙夫妻已經具有與他們三人比肩的能力。

權衡再三之後,三人都未對風月雙尊第一個出手發表任何異議,開始全心全意施展出自己的本領從狂風中攝取撲麵而來的紫色礦石。

“泥道友,你我二人之前並無交情,不過既然有緣在此相識,望不要相互算計,這些老東西,每一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多一雙眼睛,至少多一份安全。”聖陀老祖知道封小邪未真心對自己,不過還是在狂風到來前小聲地嘟嚷了一句。

“那是當然。”封小邪點點頭:“無論善惡,我娘教我,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一千丈!”

聖陀老祖詫異地看了封小邪一眼,雖然這種狠話他聽過許多類似的,但眼下這光身子的小童子臉上的煞氣,還真是濃得駭人!

這都是……什麼娘教出來的霸王氣?

錦天劍尊祭出了兩把大劍,那劍長如峰,巍峨地矗立在他左右兩側,似組成了一扇巨大的門扉,帶著這兩柄巨劍在空中穿梭,就像狂獸的大口一般,海量鯨吞著漂浮於空中的紫色礦石。

蒼山老人則張開了雙袖,袖口立即變得無限巨大,像一雙乾坤袋一樣,將所過之處的紫石收入袋中。

珍靈帝的一雙奇異眼瞳,本就是類法寶的仙瞳,封小邪詫異地看著他將堅硬礦石吸入眼內,這令他肉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除了這三人與擁有月輝幻境的風月雙尊,其它人拾取紫石的速度就差得遠了,隻能雙手撿取,同時還要分出大部分精力來抵擋狂風對身體的巨大衝擊。

好在聖陀老祖與封小邪二人的防禦法寶級別很高,又相互配合,並沒有淪落到金斬宗長老那種自顧不暇的地步。

聖陀老祖挑挑揀揀,若是自己全盛之時,自然能站到更前方去,眼見著前麵的修士將那些如山般高大的紫石通通撿走,他不免心裏鬱結,不過好自梳理一番後,也定下了心。

畢竟大哥的仇已報,自己再無心魔,今日能參與到這千年難得一遇的奇妙機緣裏,已是幸運。

“爺爺,我那三個仆從已經把陣訣記熟了。”這是青峰給封小邪的反饋。

“對於你的體質而言,我們並不需要太多紫石,眼下的事,你自己看著處理,有需要爺爺會出來幫忙的。”

不死鳥三言兩語打發了封小邪,看他那漫不經心的模樣,似乎是在思考什麼重要的問題。

既然對紫石的需求不多,便……低調些吧。

感覺這一行人都不是吃素的菜鳥,封小邪乖乖地跟在隊伍最後,一麵收取前方篩落的紫色礦石,一麵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迎麵撲來的紫色狂風越來越強勁,頂風而立的錦天劍尊、蒼山老人與珍靈帝都稍感吃力,就更不要說尾隨於後的修士們。

金斬宗長老與天河派的太上長老身側伴隨著破碎法寶的殘片,那些亮閃閃的金屬碎屑稀有寶石的光澤令人看了肉痛不已,雖然有這些法寶殘片的保護,他們暫時沒有危險,可是已經到了碎寶才能繼續前行的地步,足可見二人底蘊捉襟見肘。

原本還為封小邪以及他帶來的三個戰五渣吃吃發笑,可是現在再看青峰、火蓮、寒雨三人,第三梯隊的強者們眼中已經有了不一樣的神彩。

至少這三人並沒有消耗任何珍貴的法寶,便在紫風中斬獲頗多,莫說腰上的儲物袋都鼓鼓囊囊的,甚至衣角都沒有被那些死滅的光線擦破半點。

除了有封小邪菱光盾的保護,這三人所站立的方位與行走的步伐皆有講究,眼界淺的人後知後覺,而對陣法頗有心得的金斬宗長老卻心下駭然。雖然自己道不出那陣法的來頭,卻可十足篤定,那看似簡單的步陣,才是古鼎弟子們能在紫風中安然無恙的仰仗。

而這一切……皆是那不起眼童子的手筆!

心沉一口氣,金斬宗的長老擠出笑臉朝封小邪快步走來,拱手便揖:“先前不識道友名諱,多有得罪,還望道友不要怪罪。不知道友庇護仆從的陣法是否可以出讓?若能結個善緣,在下願意出讓手中一半紫石交換。”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金斬宗的長老已經咬碎了自己的牙。自己本就所得不多,這一下子還要讓出一半,代價實在沉重。

然而他抬頭眺望無邊無際的紫色旋流,卻又無法放棄繼續探寶的機會,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紫風僅是那隱藏在無盡未知中剛剛冒出頭臉的冰山一角,若自己還能堅持,勢必會得到難以想象的好處。

被人攔路,聖陀老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了封小邪一眼,畢竟他也早對古鼎宗三位弟子奇異的步伐好奇不已。

“不是不願與老哥哥結這個善緣。”封小邪笑著咧開了嘴,露出自己潔白的虎牙:“隻是在下所結之陣,隻有靈魂奴隸才能使用。”

這話一出口,金斬宗的長老立即滿頭是汗。

靈魂奴隸!

這四個字雖然無法具體追溯這童子的功法本源,卻已相當直白地告訴眾人,他走的是精神奴役一脈,若想共享其陣法,勢必放棄自己的本心,這對於已經修煉數千年,在一宗乃至一域都聲名鼎盛的老怪們,完全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多謝告知。”看封小邪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金斬宗的長老呆愣了片刻之後,便訕訕地退到一邊。

被人奴役,便是失去所有自由,寧可死在紫風的衝擊之中,他都絕不可能做這樣的選擇。

“何必告知呢?”看封小邪如此直白地嚇走金斬宗的長老,一直站在一旁閉口不說話的聖陀老祖卻急了。

“我們現在勢單力薄,還不如借此機會……嘿嘿嘿嘿。”聖陀老祖果然壞水直流,還一門心思想讓封小邪馭靈一些更強大的助力。

“你想得倒是美。”封小邪:“我早說過,我能力不足,隻能對靈、玄二境的修士起作用,古境麼……除非心魂完全開放,沒有半點不樂意,才有可能奴役成功。”

“老夫樂意放開心魂,成為靈魂奴隸。”封小邪的話還沒有說完,天河派的太上長老卻己飄飄然落在了他的麵前,顯然早就將封小邪與金斬宗長老和聖陀老祖的對話聽到了心裏。

“你……瘋了吧!”聖陀老祖嘴裏像是噎了個雞蛋,感覺對方氣息波動並不弱,怎地如此想不開?

“不過我需要道友以道心起誓,隻奴役在下一百年,並在此百年內,全力助老朽碎靈重聚……若老夫成功踏入道境,便忠心侍奉小主左右,再無二心。”

天河派太上長老說完,便目光直挺挺地盯著封小邪的臉,雙頰泛起激動的紅暈,暴露了他內心的矛盾和焦慮。

“柳哥!你又何必?”發現自己退下後,老友卻主動上前,金斬宗長老去而複返,焦急地大叫。

“不用勸我。”柳生涼難過地搖了搖頭,銀白的垂須掃過胸前麒麟紋花。

封小邪眯起了眼,感覺得到站在麵前的老頭兒的確最多隻有陽壽一百年,若論修為深厚的程度,隻怕巔峰時期比起一旁的聖陀老祖逞強不讓,不過古境後期的碎古境乃是一條生滅之路,若是破碎自己古境的所有底蘊,能洗除糟粕,便能尋找到碎古凝道的唯一生機,可其中絕大多數人,在下定決心碎古之後,卻會因所修繁雜,漸漸迷失於自己一生紛繁的“道”內不可自拔,若無契機,便將在五衰之中耗盡陽壽而終。

眼前姓柳的老人,顯然碎古已久,行將入土,頹勢不可逆轉,可以發揮出的力量,也不過古境初期而已。

他自知以自己之力,無法安然渡過紫風的衝擊,卻又不甘放過這難得的福緣,更不樂意獻身給風月雙尊那種借人養蠱的無情強者。

其實在他眼裏,素未謀麵的封小邪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可是此刻退卻,他便真的隻能回家默默等死,所以一番觀察,發現封小邪所用雖然也是殘忍的精神奴役一道,但他卻並沒有虐待過自己的靈奴,所以把心一橫,將自己的生死,交到他的手中。

“這決定,太魯莽了。”封小邪愣了一下,這話便脫口而出。仿佛平白無顧被天降大餅砸到的並不是自己。

無論旁人從那個角度看,得到一古境仆從的好處都是驚人的。

“的確魯莽,不過老夫此行,就是來擇一死路的。”沉默片刻,天河宗太上長老柳生涼淡淡歎息。

這聲輕歎吹到了封小邪的心底裏,不免有些悲悵的感覺,雖然他年輕太小,還無法對這種年老體弱的感覺產生太多感同身受,不過仔細品味,還是有一種悲涼自在其中。

他願自己大限來時,不會如此窘迫矛盾,以至於就這樣草草把生命交付到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人手中。

封小邪放眼環看,若是擇死,的確自己是最佳選擇,若是去求風月雙尊,柳老頭兒大概分分鍾就被煉成毒蠱。而他碎靈將散的修為,又入不了劍尊錦天等人的眼。

跟了自己,隻是死相好看一點。

“相信我,這是你一生之中,最正確的選擇。”放了平時,封小邪必不會如此心善,在旁人眼裏,他可能撿了個大便宜,可是鬼知道他是有多不想身旁再帶什麼拖油瓶子?

隻是柳老頭的無奈,還有他眼中的死灰與蒼老,打動了他。

“開放心魂,不要妄圖反抗,不然我會讓你明白,什麼是魂飛魄散的下場。”這話倒不是封小邪嚇人,若是有人妄圖以“臣服”為名來入侵自己的識海,別說他老娘的精神守護了,就是他那蹲在識海前裝神弄鬼的爺爺,一根手指都能叫他哭爹喊娘!

忽略了金斬宗長老的勸阻,柳生涼閉上自己雙眸,徹底放開了心魂。

“如此白撿來的奴隸,怎不來孝敬你老子?”

原本此事,隻發生在第三梯隊,前方的劍尊錦天等人,都在忙著撿取紫石,而那之前曾覬覦過聖陀老祖雙臂上護器的陰螟道人,卻驀然轉過臉來,噴出一口濁氣朝封小邪和柳生涼罩來。

早有約定,此番探寶,隊友之前不可擅自殺戮,然而既然柳生涼是主動獻身,那陰螟便不再客氣,反正是當炮灰,那麼當誰的炮灰都一樣。與其便宜了那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子,還不如便宜自己!

感覺到柳老頭兒的靈魂因異變而掙紮,封小邪斜眼朝天上看去,那些牛鬼蛇神相互怎麼算計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可若是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那他也不會當個軟柿子任人捏。

“哪裏容得了你這混蛋囂張?”本來就看陰螟不順眼,見他又在封小邪奴役柳老頭的關鍵出手,心中那個憤怒,也未多想,便將雙手上的護臂向前擲去。

那一雙靈蛇,在空中迎風而長,化為吞雲吐霧的似龍長獸,一紅一紫,橫攔於陰螟吐出的黑霧之下,令他的攻擊被阻了一下。

“九龍環……道尊之寶,沒想到在你這小兒手裏,隻剩下這點威力。嘖嘖,真是可惜了,還不如早點兒孝敬老子。”陰螟道人臉上浮現出不屑的表情,同時加大了自己的力道。

有人挑事兒並不出封小邪的意料,令他意外的是聖陀老祖居然會為了他出手。

“用不著聖老哥哥。”封小邪眉心一皺,身後古鼎宗三個弟子,連同一頭模樣憨厚的大浣熊便踏著鏗鏘的步伐一同飛了起來。

青峰舉狼牙棒、火蓮捧花、寒雨使印,寶珠用爪,四人成陣,在躍起的刹那……一位身著似霧飛紗的神秘無麵女的幻影便拔地而起。

這是蘇瞳在黃泉悟道多年所悟出的黃泉連星之陣,以數位修為低微修士的仙基為引,借生死意凝化無麵女神。再加上封小邪身上數件奇寶悄悄輸送仙威,便令這陣法一旦施展,不但氣勢驚人,而且威力無窮,絕不是坑人大法那種徒有其表的招式能比。

一股死寂的氣息徐徐在空中散出,那玄妙的波動甚至引得劍尊錦天等人側目,蒼山老人緊皺眉頭,目光落在封小邪的身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似乎更加迷茫……

沒想到封小邪還有這種手段,正受到馭靈力控製的柳生涼微微一笑,加速了自己心魂的開放,金斬宗長老怔怔看著自己老友的表情發生變化。

隻是在如尋常時間流逝的某一個瞬間之內,蒼老與死灰之意卻在柳老頭兒的混濁的眼底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新星升起般的燦爛神芒。

“休動我主!”

再次張開眼的柳生涼龍嘯一聲,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成刀,便迅速踏雲而起,朵朵瓊花生於足下,不過三個邁步,便衝到了古鼎三弟子和浣熊的鵬陣中央,借其雄威向前一斬。

年輕時的天河太上長老柳生涼,號稱推雲之手,一隻右臂力拔萬鈞,不過是手肘向上一頂,便將陰螟吐出的黑霧一敲而散!

像是雲消雨霽一般,立即有萬丈紫光從天而落,將籠罩在聖陀老祖與封小邪臉上的陰雲屏退不見。

看著恍若新生,實力瞬間重回古境巔峰的柳老頭兒,金斬宗的長老張大了嘴,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仿佛他身上碎古的頹勢被莫名地摘走了,從指縫中不斷散落的砂礫,通過時光的回溯,又重新回到掌心,並有了那麼一絲尋到珍珠的契機……

這怎麼可能?

通通是因為……那小童的精神奴役嗎?

君天下意,的確有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雖然不能令腐骨再生,修為精進,卻能將馭靈奴的身體狀態發揮到最佳狀態。碎古境,本就是玄而又玄的一種境界,若能在無序中重建次序,便能成為最強古境,並尋找到道的真諦;若如柳生涼先前那樣,在不斷的消耗中漸漸喪失自信,便會假性地實力倒退,心魂忠於封小邪後,柳生涼腦海裏雜駁的意念通通被焚燒一空,換成對馭靈主的絕對忠誠,這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道心的一種提純,令他在碎古之後,頭一次達到空靈之意。

“柳……柳兄?”金斬宗長老結結巴巴地小聲叫喚一句,害怕自己的老朋友已經不再擁有自我和靈魂。

“金兄,我還是我,可我……又仿佛不再是我,是主人為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柳生涼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仰天狂笑起來。“哈哈哈哈!本來是來求死的,卻萬萬沒有想到,天不滅我生路!”

“你這精神奴役大法……好邪氣。”看到這個場麵,聖陀老道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哆嗦。在他眼裏,這自稱“泥老子”的小家夥,儼然已經成為了妖孽一般的人物。

天空中的陰螟道人以然收聲,雖然這一擊他未盡全力,可是卻已試出封小邪的深淺,他所具有的底蘊,遠比眾人想象的深厚許多。

這一次他走眼走得厲害,本還道那聖陀墮落,竟於一稚子為伍,現在看來,小小稚子,又是一匹黑馬。

“我們可以,上前一步了。”感覺到眾人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肩頭,封小邪微微一笑,帶著聖陀老祖步了第二梯隊。

第二梯隊中的風月雙尊正忙著收取紫石,自是無暇分神其它,其它諸人,皆一臉警惕,卻也不再如陰螟一樣,將分明敵意掛在自己臉上。

“在下一石散人,願與道友一同聯手。”一位身著灰色道袍的年輕男子快步朝封小邪走來,他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雙頰皆帶著親切微笑。

“在下泥老子。幸會幸會。”封小邪老氣橫秋地朝眾人拱拱手,不願把關係搞僵,卻也不樂意這麼快就拉大聯盟。

“你老子?噗!小兄弟是罵人吧?我們的老子可都還健在的哦!”一石散人身後那黃裙的仙子掩嘴笑了起來。

“沒辦法啊,爹娘就是給這麼起的名字,就算得罪人,也要用不是?”封小邪邊斜眼看看聖陀,邊無奈地將手心攤開。這麼明顯的揶揄,他不信聖陀聽不出來,隻不過這麼長時間聖陀老頭兒都忍著,也真是算定性強了。

“嗬嗬。”聖陀老祖訕訕笑了一句:“我怎麼就沒聽出來?”

這能聽出來麼?本來是不懷好意想利用封小邪的,自然不會計較這些,現在見他那邪性的精神大法,都嚇得有點不敢算計他了,這“你老子”的便宜,他更不敢討回來。

“無意冒犯諸位,錦天劍尊已經說過,這場機緣極大,哪方勢力也無法一力吞下,無論諸位從何方來,今日唯有相互幫襯,才能取得最大收益。”

稍加解釋,封小邪又拉出錦天的話來唬人,表麵和氣一團,實質上也是拒絕了一石散人過份熱情的聯盟邀約。

畢竟他們三人,是第二梯隊中實力最弱的修士,不然也不會對自己如此感興趣,何況大佬們都發過話,不要背底裏搞小動作,那麼結盟的意義又在哪裏,是為了防備什麼?還是為了爭奪什麼?

無論什麼,都一定會惹大佬們不喜。自己又不爭當挖礦小能手,招那麼多仇恨做什麼?

“你挺有趣的,記住我叫二葉!這是我三弟,三沙。”黃裙女子像是看透了封小邪的想法,也不繼續糾纏,朝他眨眨眼便再一次拉開距離。

陰螟則飛得更遠,不過封小邪卻能感覺到他蛇一樣的視線,總是悄悄地落在自己身上。

站在火焰前的坑人老頭、夜吹和老五,有一種度秒如年的感覺,總覺得那沸騰燃燒著的火海深處,有一雙腥紅的雙眼在注視著自己,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令人覺得衣領將皮膚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