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不知道怕的。
就算丹養閣一度被圍,誰都不肯定,太子後頭就不會硬闖進來,赫連城也沒有讓自己人退出去的意思。
非但如此,幾日之後,這位堂而皇之地又出現了。
秦帝的內室,雲清寧挪到了角落,聽著外頭熟悉的腳步聲。
由馬坡陪著,赫連城大踏步地進來,站到床榻邊,很隨意地瞟了一眼病人,沒有半點問候之意,隻對旁邊人表達不滿,“還是昏昏沉沉,你們都上心了沒有?”
話音剛落,一道目光便射向雲清寧。
雲清寧麵無表情,人在屋簷下,赫連城想要找麻煩,她也隻能聽著。
馬坡忙道:“殿下,皇上已然好多,這幾日睡得也安穩。”
赫連城看了一眼雲清寧,自然想聽她回應。
雲清寧卻不吱聲,目光倒落在了床榻上。
赫連城進來之前,秦帝眼睛還睜著,不過這會兒閉得死緊,難怪赫連城會認為,秦帝正在昏睡。
話說,這位皇上得多討厭親生的兒子,才能看都不想看一眼。
馬坡又從旁解釋,“方才皇上還睜著眼。前幾日手也能動了。”
秦帝的喉頭突然動了動,眉頭有瞬間,還擰了起來。
不過一會,便看不出來了。
赫連城隻管瞧著雲清寧,馬坡的注意力也隻在離王身上。倒是這一切,全落在雲清寧眼裏。
換了別人,心裏也不會痛快。
本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時隻能僵臥床榻。若是前幾日精神昏憒,意識不清就算了,可此時他已醒過來,瞧著不喜歡的兒子在跟前指手畫腳,自己連罵回去都不能,隻怕此時憤懣死了。
“以後就這樣了?”赫連城又開了口。
雲清寧正瞧著秦帝,顧自出神,全沒注意到,赫連城是盯著她在問。
半天沒得反應,赫連城冷眸凝住,臉掛得老長。
馬坡這會兒不敢搶答了,一個勁在旁邊提醒雲清寧,“雲庶妃,殿下在問皇上病情。”
“耳朵聾了?”赫連城到底惱了。
雲清寧也回了神,“皇上得要慢慢複原。”
其實這話,雲清寧早就赫連城說過,至於能恢複到什麼程度,這種中風之症,還是要看病人體質。
赫連城終於又注意到床榻上的人,瞧了秦帝好一會,道:“皇上若還想成仙,先要養好身子。”
這話雖略帶了些嘲諷,也還算關心之語。
不過……
“皇上後頭還是要把色給戒了。這回我們是替您瞞著,但有下回,隻怕瞞不住了。傳到外頭,隻怕教人笑話,回頭丟的可是大秦的臉麵。”
雲清寧瞟了赫連城一眼,妄議君王,且是當著君王之麵,便是在越國,也該要當場杖斃。
郝連城今日話尤其多,“太子別的不送皇上,專送美人,那些美人聽說是特意調教過,隻為了迷惑住男人。話說太子此舉,倒也不辜負您對他的疼愛。”
雲清寧突然有些疑惑,赫連城是覺得秦帝永遠好不起來了,才如此肆無忌憚?還是他從來就這般?
馬坡神色已經變了,看著赫連城,幾次想要張嘴。
“皇上在休息。”還是雲清寧把話說了出來。
赫連城的興致上來,誰都打斷不了。
這會兒赫連城一撩袍子,坐到了床榻邊,“太子蓄養的那個孌童趙毅,幾天前被人給綁了。劫匪遞了信,贖金要二百兩金,太子眼都沒眨,就讓戶部把這事兒給辦了。結果,人也沒被放回來,劫匪欣賞太子豪爽,又要了五百兩金。這買賣真好做,早知如此,我都得綁了那孌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