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撫州城中戒備森嚴。
方才從回春堂回來,雲清寧坐在馬車裏,一路全是赫連城的人馬,在街巷兩旁走來走去。
平日裏熱鬧的走馬街,如今幾乎看不到百姓,商鋪大多關了門,便是街邊的小販也都不見了蹤影。
可不都是赫連城鬧的。
回春堂還開著,偶爾會有人進來。這幾日雲清寧讓人貼出告示,但有求醫的,診金免費,藥錢減半。
不為別的,阿植悄悄跟雲清寧說,撫州城布了重兵,攪得大家夥心驚膽戰,百姓們都敢怒不敢言,隻盼著離王兵馬趕緊離開。
其實雲清寧也盼離王早些走。
踏進府裏,雲清寧愣了一下。
照壁後頭,無情正與如月說著什麼,但見有人進來,兩人同時扭頭看過來。
“你傷還沒好全,出來做什麼?”雲清寧警惕地看了無情一眼。
雖說上回如月是無情救的,卻不代表看到兩人站一塊,雲清寧就能放心。
沒誰說無情是壞人,不過這位太喜歡欺負女孩了。
如月嗯了一聲,拿眼瞟瞟無情,轉頭跟了過來。
無情沒有說話,也沒有走,隻一個勁地瞧如月。
香曇一邊走,一邊往後看,實在忍不住好奇,向如月打聽,“他找你做什麼?”
“那人閑得唄!”如月隨口回道。
“他要再挑釁你,我去跟離王說。”雲清寧道。
如月倒樂了,“他沒這膽子!”
香曇心下佩服如月,又問道:“你有沒有從他那兒打聽到什麼,怎麼還談不成啊!”
如月嗤笑,“有什麼好打聽的,如今無非是在討價還價,離王步步緊逼,太子針鋒相對。”
雲清寧走在前麵,聽到如月這一句,深以為然。
赫連城疑心重重,總是以為別人要算計他;月明軒看似好說話,可遇到原則之事,卻是寸土不讓。
尤其是談到後頭,涉及到雙方利益,更是僵持不下。
昨日喬琬琰還跟他說,月明軒這般好脾氣的,如今也有些惱火了。
在雲清寧看來,不過是赫連城成心刁難。
三個人正要往後院走,遠遠看著赫連城帶著人出來。
赫連城冷不丁吼了一嗓子,“讓那家夥給我滾,本王不奉陪了!”
瞧著意思,這又談崩了。
倒是這會兒,看到雲清寧,赫連城停下腳步。
“不是在回春堂嗎?”赫連城臉上慍怒還未散盡。
雲清寧索性道:“外頭全是殿下人馬,百姓們連街都不敢出了,我這買賣可怎麼做?”
“你也抱怨我,是那家夥油拿腔作調,以為本王求著他!”赫連城臉上隻寫這三個字——不痛快。
反正也說不通,雲清寧便要與赫連城擦身而過。
“我去軍營!”赫連城說了句。
雲清寧轉頭看看他,上一回赫連城跑到軍營,待了三日才回,還把撫州城門給封了,可不是擺出架勢,試圖震攝住月明軒。
別說月明軒根本沒吃他那一套,赫連城行事不厚道,隻是讓雲清寧麵上無光。
雲清寧忽地問了出來,“聽說殿下堅持子邵到秦都做質子?”
赫連城站住,回過身,“兩國若要取信對方,互派質子,也是從前就有的規矩,怎麼到月明軒那兒,就不成了?”
“知道那孩子比安樂不小嗎?”雲清寧反問。
月明軒千裏迢迢而來,自然是想要平息幹戈。
談到這會兒,越國城池,月明軒已然打算讓出幾座。至於是否送回赫連輝,月明軒也答應考慮指示。隻是質子之事,月明軒是絕對不可能點頭的。
赫連城也想得出這缺德主意。人家孩子才一歲多,正離不得爹娘之時,他竟想拿過來當人質。別說月明軒了,雲清寧聽到這話,都要恨離王不通人情。
“跟你們女人說不清楚。”赫連城丟過來一句。
“殿下,我倒可以說服人家,把孩子送過來。”雲清寧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