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紫褐色的液體,從樹洞流出,觸目驚心。
容九禪不願再看,再次轉身離去。
步伐沉重,深深淺淺的離去,身後清風不歇,訴說著無限別離。
幻想消去,樹妖如願以償,它見了它一麵,看到它很好,滿足了。樹妖回眸,隻望見那個遠去的背影。
似驚鴻翩躚,那背影出塵,清風朗月皆不及在風裏淩亂的那抹白衣青絲。
樹妖微微張口,“多謝”兩個字隨著風散去,容九禪嘴角微揚,大跨步離去。
把一切都留在風裏吧,風過萬水千山,然後就不記得這一處這一刻的故事了。
一切皆可在風裏棲遲歇息,隻是,風棲遲,你又在哪裏?
問不應,尋未果,風又生,何時歸?
這一刻,暗殤頹生。
失去的何其多,這一個,老天,你就把他還給我吧!
容九禪還未踏入小院,就看見子娟姑娘在院裏張望。憂傷使他染上一層塵埃,但還是那樣驚豔。
白衣翩飛,明若朗月星辰,緩緩而來,子娟看呆了。
他問子娟姑娘,她們家是否曾經逮捕並殺害過一隻小白兔,子娟姑娘驚呆了,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問他怎麼知道的。
容九禪微微閉眼,隨即將憂傷掩蓋,告訴她,“眾生平等,萬物有靈,對生命若是做不到愛護,那就遠離,至少保持敬畏!”
詢問了一下婦人的情況,子娟說還未醒來,不過高燒已退,呼吸已經順暢平穩。
容九禪聽後,略感欣慰,他摸出一道符,折成三角形,給子娟姑娘,“此符可驅鬼辟邪,可助夫人修養恢複,現將此贈與你,隨身攜帶七七四十九日後,於十字路口焚之即可!”
子娟姑娘小心翼翼地接過符,捧在手心裏,連連道謝,容九禪微微頷首,“多謝姑娘贈與解渴之水,告辭!”
未做任何停留,轉身離去,子娟姑娘愣愣的跟著身後,想說什麼,嘴巴微張開,還未來得及說出些什麼,人已走遠。
漸漸遠去,子娟才大呼,“多謝道長!”
容九禪聞言,攏攏衣袖,攜風而去,輕道:“不謝!”
翩躚影驚鴻,陌上公子容!
仙逸之姿,清風之態,皎皎玉容,纖纖白指,青絲白衣晃如夢。
就是這樣一個如仙似玉的人,背影早已染上風霜,歲月迫使他步履沉穩,可他才芳齡十八啊!
岔路口處,沿著徑直的那條大道大步走去,步子裏都是風的聲音。
聽著風聲,容九禪心事重重,不知不覺就當到了那座拱橋。橋下是潺潺流水,水很清,太陽的餘暉倒影在水裏,使得水麵微微泛出金光。
不由得駐足,多看了幾眼。抬眸遠望時,四野空曠,空寂的泛靈。天邊的那輪斜陽開始下墜,與那斜暉對望,眼睛漲的微微泛紅。
那背影,太過孤寂清冷!
最後,他收回視線,重新邁開腳步,踏著斜陽遠去。好像喜歡這斜陽餘暉,總有一種歸來的感覺。
原本可以趕到雲和鎮的,經過紫心木樹妖一事,時間擱置了不少,反正也趕不到,索性,慢下腳步,緩緩而行。
夕陽斜暉點點消失,他緩緩而行,他知道向西才是前往雲和鎮的路,望望東邊那片茂密的森林,他毫不猶豫的朝那邊走去。
這是一片靜謐的樹林,鳥兒撲閃翅膀的聲音頻頻不斷,看來這裏適合歇息。
在一處大石壁前停下,尋一塊大石頭坐下,待最後一縷斜陽光輝消失在遠處後,這片樹林也開始暗下來。
容九禪迫不及待的掏出靈卦,微閉眼,默念心訣,一卦譜下,陰,未果;再一卦,陰,未應......
一連三卦,皆為陰,有問無答,有靈無應,有尋無果。問世間一切何為殘忍?莫過如此!
夜鴉徐徐歸巢,夜色漸深,心頭空空如也。收卦起身,將落寞掩藏,攜著夜風,踏著夜色,前行。
身前是無盡的夜色,身後落下的是一地孤寂。
幸好,心有餘溫,未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