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即位一年。
清晨一鄉間瓦屋內傳出嬰孩啼哭聲,很是響徹,聽著活力滿滿,縱然吵鬧也能讓人會心一笑。
“主子,這施淵怎麼一睜眼就哭啊。”抱怨的聲音跟著傳出來,接著又響起一句調侃,“因為看到你了啊。”
這聲音很是熟悉,正是早該病逝的秦施顰。
她抱著一個半歲大的嬰孩兒,正輕輕顛著哄著。
“娘親,我給弟弟打好了洗臉水。”正說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姑娘端著一小盆是搖搖晃晃地走進門,臉上笑得很是可愛純真。
“嗯,真厲害。”秦施顰逗逗手裏的孩子,將她交給了弦月,接過小女孩兒手裏的盆,摸摸她的頭,柔聲誇獎,“我們若顰真乖。”
被誇獎了的小女孩兒一揚眉,眉眼間很有沈清城的英氣。
等處理好一切,已經到了晌午,那邊初月已經喊開飯了。
正吃著呢,外頭傳來了敲門聲,秦施顰手一頓,弦月也跟著警惕起來。
這方圓百裏都無人煙,怎麼會突然有敲門聲?
而若顰已經溜下竹椅,顛顛地跑到了門口,弦月一看不對,急忙跟了出去。
“吱呀——”木門被打開,門口的男人一愣,萬萬沒有想到是一個小女孩兒給自己開門,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讓他不由得緩和了臉色,蹲下身子,溫聲詢問,“請問可以在你家討口水喝嗎?”
“我娘親說要助人為樂。”小女孩兒答非所問似的,卻是同意的意思。
“小姑娘你叫什麼啊?”沈清城一時起了興趣,覺得這個小姑娘很有意思,想逗逗她。
小女孩兒一揚下巴,分外驕傲,“我叫若顰,是我爹爹給我起的名字。”
沈清城想要摸她腦袋的手一頓,心驀地揪緊,連呼吸都停止了一般。
若顰?“你爹爹現在在哪裏啊?”沈清城壓下沸騰的血液,努力平靜地追問。
“娘親說我爹爹去了很好的地方,等我長大了就會來接我。”若顰一臉天真地回答著沈清城的問題,毫無戒心的模樣讓沈清城既欣慰又難過。
“若顰,不是說了不要隨便和陌生人……”搭話兩個字梗在弦月喉嚨裏,她看著麵前的沈清城有一瞬間的穿越和呆滯。
這本該長眠於皇陵的男人,死而複生地站在她麵前,那句“皇上”在唇邊來來回回就是叫不出來。
“好久不見。”沈清城倒是從容得很,儒雅一笑,先開口打破沉默。弦月將若顰拉回到自己身後,略有些警惕地看著他,“我隻是口渴,想討口水喝,還真是巧。”
這麼說著的同時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弦月身後,雖未看到人,心中已然有些隱隱的猜測。
“是挺巧的。”弦月一笑,還是沒有請他進去的意思。
這樣一來,原本的猜測幾近落實。
弦月和若顰久久不回來吃飯,怕不是被不長眼的山匪為難了?秦施顰擔憂地放下碗筷,將施淵交給初月照料,走出去查看情況。
“弦月,怎麼……清城?”腳步頓在門口,這幾年過去,盡管沒有刻意打探京城那邊的消息,但改朝換代這樣的大事她還是有所耳聞的,“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