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射歪了,兩名浪人躺在地上慘嚎,李西來目光一轉,正想致八一於死地,卻發現他早已躲在樹後。
槍聲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浪人,他們正在趕來,李西來咬咬牙,解開光子的繩索。“快走。”兩人蹣跚遠去。
過了珠江,一路奔逃,途中未見人家,十月中旬,太陽初升,清晨的寒露凝結,偶有一陣微風,也不像往日那般怡人,光子微微發抖,下意識打了個噴嚏,李西來暗叫糟糕,艱難伸出手一摸光子額頭,竟是發燙。
李西來肩頭亦是痛疼不已,難以行走,兩人遂進了個山坳,正想生火堆,如今鬼神八一重傷,一眾日本浪人不足畏懼,但一想張英合等人,不見行蹤,李西來泯滅了這絲心思。
身上的衣物,內襯半幹不幹,顯然不能再繼續穿著了,李西來右肩難動,便叫來光子脫去外衣,將它鋪在地上,再示意光子為他脫掉上半身內襯,光子臉紅紅的幫他褪下。
雖然瘦削,卻很結實,光子望著他肩頭上的傷口。“你傷的很重,我們要去看醫生。”
“這不都結痂了麼?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說罷李西來笑了笑。光子湊近,摸了摸那結痂的傷口,心中很好奇。確認是在好轉後,她安靜跪坐在李西來身邊,卻不禁打了個噴嚏。
李西來見此,將外衣披在她身上,同時伸手去解烏絕,烏絕在手,不再是肢體的延伸,反倒成了冰冷的兵器。
頹然一歎,正想放開烏絕,卻發現這把槍黏在他手上,李西來心中微驚,舉手一看,烏絕半截槍身,已然融入了手掌之中,不過片刻功夫,烏絕便消失了,變成了手背上的一個紋身。
李西來臉色不好看,如今身體受了傷,烏絕更繼續孕育,不能使用,若再遇上追兵,可如何是好?
沮喪之時,光子靠了過來,她臉蛋紅彤彤的,多是受了風寒的緣故,那雙眼睛裏,有些征詢意味。
李西來心底的焦躁登時消散許多,輕輕摟住她。“那八一不安好心,肯定不會放過我,我要是逃了,以後再來廣東,遇上他說不定比今日還慘。”一番碎碎念,惹得光子輕笑一聲,她小腦袋輕輕貼近。“謝謝你。”
“沒事的,早點休息。”幫光子脫掉外衣,兩個小小的身軀緊緊靠著。望著那張沉睡的側顏,李西來喃喃自語。“我怎麼會讓你陷入險境,成為一群陰謀家手裏的木偶?”“誰都不能這麼做!”相擁睡下。
下午兩人醒來,休息一陣,光子的燒退了,可李西來卻發燒了,而且比光子更嚴重,額頭燙得嚇人。
昏昏沉沉間,隻能模糊看到光子跑進跑出,不知從哪裏找來了水,又從哪裏摘了些野果喂李西來吃下。
連續三日三夜,李西來才好受一些,他睜開眼睛,發現假寐的光子,看著那憔悴的臉,心中陣陣悸動。
光子似乎也察覺到李西來醒來,滿臉寫著高興。
李西來看著她笑出聲,光子低頭一望,臉上有些窘迫,她身上破破爛爛的,活像個小乞丐。
不禁用力攥著她的手,李西來心中不平,正想說些什麼,卻敏銳發現光子臉上的痛意,他連忙放開,細細一看,看到本是柔嫩的小手上,諸多細碎的傷口,而那精致的臉上,也有些淡淡的紅痕。
李西來嘴巴發幹,“我好多了,咱們趕緊走吧。”光子搖搖頭。“你還需要多休息幾天。”
又過了一夜,李西來沒見康複,但在此地耽擱的時間太久,不能繼續滯留,光子也知道這點,兩人複又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