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若這般說辭讓白葉無語半響,片刻之後才道:“王爺真是擅長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她這般言語,自然是帶著些許的無奈。楚容若見狀卻是露出了笑容,隻道:“白葉,我此次雖然是帶著想要一路護送你的私心,然而明州之行,也確實需要我坐鎮才好。”
白葉想起情況不明的明州,也相信了楚容若的說辭。更何況,楚容若來都來了,也不必拿這般的話來騙她。
“王爺這般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聽聞王爺當年也在是軍中多年呢。”她說著笑了笑,捧著茶杯看楚容若給自己續茶,半響才低聲道:“楚容若,你跟我說句實話,明州那邊,真的會起戰事?”
“張重山野心勃勃多年了。不說旁的,當年他被張家趕出家門,自立門戶後能到了封爵封王的程度,就可以見其不一般了。”楚容若倒是沒有隱瞞,隻接把情況說給白葉聽,“若非定然會發生戰事,京中也不必特意派遣太醫,派送草藥和物資過去。”
白葉心中最後一點僥幸也沒有了,隻沉默了片刻,這才放下茶杯,低聲道:“我知道了。”
“別怕。”楚容若挨著白葉坐過去,微微伸手輕輕落在她肩膀上,“我會保護你的。”
白葉感覺到那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掌心炙熱的溫度,還有那微微顫抖的頻率。她明白這並非是楚容若害怕,而是緊張。因此,她隻低頭微微笑著,並未反駁或者拒絕他的意思。
楚容若原本僵硬的手指漸漸放鬆,然後微微用力。
“你若是真擔心,可以趁現在返回京中。”
“不,京中看似繁花似錦,於我而言,說不得比明州還要危險。”白葉道:“我與外祖和大舅父也說過我的決定,他們兩人也都覺得我來明州更好些。”
楚容若點頭,饒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白葉留在京中更危險一些。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而在明州,白葉是白氏夫婦失而複得的女兒,在他們的軍營中,想要對付白葉絕非易事。
一夜休息,第二天天還未曾大亮,整個車隊又一次整裝出發。白葉迷迷糊糊趴在一麻包藥材之上,聞著淡淡的藥香味隨著車搖搖晃晃的頻率睡著,一旁宋莫見她這般,也不知道從哪裏竟然摸出來一條毯子給白葉蓋上。
等著天色大亮時,剛好途徑一個小鎮。一行人穿鎮而過,順便分批吃了早飯。早飯的時候楚容若過來看了眼,見白葉臉色有些不好,不由皺眉,“可是身體不適?”
白葉搖頭,一旁宋莫笑著道:“白師妹這是沒睡夠。”見楚容若看過來,他連忙道:“早些時候,我經常去何世伯那邊跟著學些東西,這才知道白師妹平日裏都要睡到日上三竿。”
白葉隻聽著宋莫說話,一口喝了新鮮滾動的豆漿,這才道:“我沒事,就是沒睡夠。反正一路我都在馬車上,等會上車再睡會兒就好了。”
說是這般說,隻馬車上如何休息得好。楚容若有些心疼,卻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戰時緊急趕路,他也不能為了白葉一人就耽誤了行程。如今他也隻能夠點了下頭,回頭讓人送了軟枕和毯子過來。
白葉看著那些幹淨的東西,不由笑了笑也不矯情推辭,隻抱著軟枕伏在藥材之上一路都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般早出行晚紮營,一連半個多月,終於到了明州附近的城鎮,而這裏就已經開始解嚴了。楚容若拿出通行令牌讓人通報,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年輕將軍迎了出來。
“端王殿下親自押送物資和草藥,倒是少見。”那將軍拱手行禮,目光隻在楚容若臉上劃過就朝著後麵看了過去,似乎在尋找什麼一般。
“白少將軍。”楚容若順著他的目光往回看去,“你在找什麼?”
白柒這才回頭看向楚容若,“端王殿下何必賣關子,此次家妹隨軍以大夫的身份同行,這是本將早就得到的消息。家妹自幼走失,好不容易才尋回,本將身為兄長想要見她又有什麼不對?”
楚容若笑了下,“白大將軍呢?”
“正在商議戰事。”白柒道,“昨日張重山那邊又攻城了一次,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損傷,卻也麻煩不小。你這批物資來的正好,鎮中有不少的傷員,外傷藥緊缺。”
白葉遠遠就看到了白柒,雖然未曾看得太過清楚,卻隱約意識到這個時候出城的人定然不會是一般將領。她略微收攏了下東西,把盤點藥材的活兒都交給宋莫這才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她身份特殊,雖然是隨行的大夫,卻也是禦封的雲林鄉郡,一路倒是未曾有人阻攔,等到臨近的時候她就聽到白柒說:“母親舊疾犯了,此時正在鎮中修養。她聽聞家妹來了,就想著見她一麵。”
“舊疾?”饒是隻聽了隻言片語,白葉也明白眼前這個少年將軍是誰,口中的母親又是誰了,“為何我不知道……”她說著上前,就見之前對著楚容若還一本正經的白柒轉頭看向她的時候飛快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