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對方帶著質控和憤怒的眼神,白葉隻抿唇微笑,作為最近半年名滿京城的名醫,沒有半分被質疑的氣惱。她隻看向程潤葉身邊的程行歌,淡淡道:“他並非是裝病,我猜測著隻是因為某些原因讓他覺得他這隻手不能用了。”

程行歌錯愕,而白葉卻已經又看向了程潤葉,笑容更明顯了些。

“實際上,你的右手很早之前就已經好了。”

程潤葉有些木然地看著白葉,很明顯完全不能接受她的說法。半響,他才低頭看向無力垂在身側的右手手臂,幾乎像是喃喃自語一般,“好了?它好了?”

“是的,它很早之前就好了。你會痛,這說明你的手臂是有知覺的。”白葉說的很是肯定,不過具體的判斷卻並非這麼簡單。她根據程潤葉的反應,還有骨頭愈合的程度判斷當初程潤葉的傷勢並不算嚴重,加上一些其他專業的檢查這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一旁程行歌卻是比程潤葉更快接受了這個判斷,直接問道:“你是說,他的右手完全是因為旁人的影響才會變成這樣?”

白葉點頭,“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不過耽擱了這久,他的手想要恢複如常,除了打破心結之外也需要一些治療來恢複。”

“肌肉萎縮。”程行歌說出了一個可以算是專業的名詞。不過白葉神色卻沒有半分的變化,像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試探一般。她隻點頭,“可以這麼說。很明顯,兩年多的時間,在一直認定這隻手殘廢的基礎上,右臂缺乏足夠的鍛煉。隻要仔細觀察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兩隻手臂之間的差距。”

程行歌在很大程度上還是信任白葉的判斷的,叔侄兩人並未在白府停留太久的時間。他謝過白葉之後就帶著程潤葉匆匆離開,直到幾天後才又單獨去了一趟何府尋上白葉。

“你能幫他做恢複嗎?”程行歌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白葉這個時候正在藥房裏麵調藥的計量,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程行歌,等著做完了手頭的事情這才問道:“查清楚了?”

她問的是程潤葉受傷之後的事情,程行歌明白這話中的意思,臉色有些陰沉地點了下頭,“是我堂兄後宅的一個通房丫鬟,我堂嫂從娘家帶來的,說是親如姐妹。當時潤葉受傷就是她在照顧。”

一個成年人,處心積慮地暗示一個孩子他的手臂斷了,從此再也不能用了。

白葉隻覺得毛骨悚然,程行歌卻繼續往下說。

“那個通房丫鬟當時有了身孕,不過旁人都不知道。她自以為要母憑子貴了,自然不希望家中有一個日後會壓在她兒子頭頂的嫡長子。”

“不用告訴我她和她孩子的下場。”白葉打斷了程行歌的話,臉色很是難看。

程行歌愣怔了下,半響突然笑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隻怕年會你就要跟端王訂婚了吧?”他說著有些懶散地靠在一旁案桌邊上,“我聽人說端王早年身子不好,因此婚事一再被耽擱,甚至於府中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白葉抿唇,隱隱猜測到了程行歌要說什麼。

“隻如今,端王的身體似乎好了不少。等府中有了女主人,隻會怕是王府裏麵也要熱鬧起來吧?”程行歌說著揚了下眉毛,“如今這點事情你都聽不下去,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自處?”

“挑男人是需要眼光的。”白葉說。程行歌揚眉:“你就這麼肯定,楚容若是你的良人,他真的能夠做到不納妾,不要通房,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我不肯定。”白葉坦白,“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肯定。若真有一天,他另尋新歡,我所能做到的大約也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放得下?”程行歌有些不解。白葉這才露出了笑容,“我畢竟還算是出身不凡,饒是楚容若是端王,身為當朝一品大將軍嫡長女的我若真的想要跟他和離也是能夠做到的。”

“和離?”程行歌這次真正驚訝起來,白葉隻微笑著看向他,“不過還是多謝程大少爺的關心。”

程行歌摸了摸鼻子,“總歸算是老鄉!”

這話白葉沒有應,隻重新回去把案桌上的藥收拾起來。

“我可以去試試看。”

之後幾日白葉的日常裏麵就又加了一項每隔一天給程潤葉做一次針灸,幫著他恢複萎縮的右臂。

京城的天氣隨著幾場大雪越發的寒冷起來,而那一日程行歌在何府跟白葉說的那幾句話不知道怎麼的就傳入了楚容若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