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三七、當歸、紅花……”張太醫半低著頭,說著這打翻的湯藥裏含有的藥。
秦長越輕笑一聲,“還有呢?”
“還有……”張太醫額上的冷汗吧嗒吧嗒往下流,“還有……臣,臣一時間查不出更多了。”
“你說。”
秦長越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個太醫的身上。
“還有田玉草和鳳菱花。”
“都是活血補氣的良藥啊。”秦長越慨歎了一句。
張太醫跪在那裏,瑟瑟發抖,楚天闊微微擰眉,一言不發。
給皇上診脈的那幾個太醫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從皇上的脈象來看,近一段時間,他一直在服用提氣養神的湯藥,這湯藥中,就含有一味得蒙。
得蒙本是養神的好藥,但若服用這藥的人長期見不到太陽,麵上便會呈現出一種衰敗的氣息。
且得蒙與田玉草和鳳菱花各自服用都無礙,隻是田玉草和鳳菱花同煮,再遇得蒙,就會讓人氣虛體弱,呼吸困難。
當年在邊關,因為這藥,秦長越的父親差點送了性命,還是一個江湖野郎中,告訴的她其中緣由。
皇上本就病重,經不起幾次折騰,幾次下來髒器就會因血液無法暢通而全麵壞死,看起來就像是,驟然中毒而亡。
也許,就差今日這最後一碗湯藥了。
在場眾人皆噤若寒蟬,不知事情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這樣。
楚鳳歌泠泠開口,殿中溫度驟然下降幾分,“皇上病重,怎麼不多叫幾個太醫來,一同診治?”
楚鳳歌的目光清清冷冷落在了楚天闊的身上,他知道,今日的事情,就是衝著他來的。
“父皇說,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數,不必再叫太醫了,”楚天闊紅了眼睛,兩行清淚瞬間就流了出來,“我也是看著父皇受苦,心裏難受異常……君命難違……”
楚鳳歌輕笑了一聲,轉身看向龍榻,拱手道:“皇兄,臣弟請求徹查此事。”
皇上喉嚨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楚鳳歌卻是輕淺勾唇,“多謝皇兄應允。”
應允?應允個屁!皇上除了喘粗氣現在連點頭都做不到,楚鳳歌分明就是在胡說八道!
可是楚天闊不能這麼說,他甚至不能表現出不滿。
殿中安靜異常,服用了新藥的皇上的喘息聲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幾日親近接觸過皇上的人全部都被押了過來。
楚天闊往下掃了一眼,當即便擰起眉來,“你們之中,到底是誰膽大包天,做出這等事情!還不速速招來,尚能留你們一條全屍!”
今日之事,查出就是一個死字。
最後還是有一個小太監受不住刑,將一切和盤托出。
“奴才什麼都說,隻求王爺能保全奴才家人的性命!”
楚鳳歌白著臉咳了兩聲,眉目之間的姿韻愈發凜冽,“你先說。”
“是……是二皇子殿下指使奴才這麼做的啊!”
二皇子楚天晉體弱多病,自小就是養在行宮的,甚少入宮,怎麼會忽然和他扯上幹係?
小太監一個頭磕了下去,抖得不成樣子,“二殿下憎惡皇上,說他明明也是皇子,偏生隻能養在行宮,他心裏不忿,這才指使奴才做出這種事情啊王爺!要不然,給奴才膽子奴才也不敢啊!”
“奴才……奴才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二殿下當時也隻說,就是會讓皇上病重,並不會危及皇上性命,到時候他再進宮侍疾,正好可以對症下藥,讓皇上好起來,便能重獲寵愛……奴才,奴才也是一時昏了頭啊王爺!”
那小太監抖若篩糠,隻求能饒了他家人的性命。
“大膽!你可知道汙蔑皇子是什麼罪名!”楚天闊雙目圓睜,和平時的溫和樣子大相庭徑。
“奴才不敢說謊,奴才所說,句句屬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