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寧一連在宮裏就是待了幾天,這四四方方的天空,隻能守著自己的小院子。凡事也不能多做一些,不能少做一點,處處需要謹慎、小心。當真是比在嶽府還要不自在一些,可是無奈她也隻能待在這裏。
“阿寧,可是又無聊了?”莫問剛下朝堂,頭上的金冠還未來得及放下,束起了滿頭的如墨青絲,倒是更有一種英俊的瘋子。一身黑色金邊的四爪金龍袍子,剪裁得體,剛好襯出他挺拔的身姿。
“還好吧。”嶽寧有些懨懨的回答道。
連日來的煩悶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微白,整個人也有些懶懶的感覺。雖然肚子裏是懷著孩子的,可是在寬大的宮裝下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
搖搖欲墜之態,更顯纖細瘦弱了,倒是叫莫問看得好一陣心疼。
“要吃點什麼?”莫問的話音剛落,窗外的輕微動靜,幾乎是微不可聞。
他猛然握住嶽寧的手,淡淡的笑意仍舊掛在嘴邊,不動聲色。
“想吃什麼就多吃一些,這裏成日也悶得慌。”
他的微涼的指尖已經探上了嶽寧的脈息,心下一驚,麵上卻匆匆掩過,隻有那黑色眸子的一瞬間劃過顫抖。
竟然在他身邊還敢下手!莫問的心裏氣急,此刻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莫問一手打橫抱起了嶽寧,嶽寧突然重心不穩,有些發慌,道:“你做什麼?顧忌一下……”
嶽寧的話音還未落,就被莫問含糊不清地含在了嘴裏,莫問順勢輕輕側壓著嶽寧,又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的肚子,隻叫外麵看去是曖昧的姿勢,欲望的氣息一下子是室內噴薄。
許久,莫問才放開了已經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嶽寧。
麵頰有些酡紅,輕聲地附到他耳邊,說道:“怎麼了?”雖然這麼多日因為孩子不能親近,可是莫問一向不會是這樣衝動的人,這其中必然是有問題。
莫問隻是瞥了一眼窗外,嶽寧立刻心領神會,不過一個眼神對視,就好像將全部的心思交換。
“是皇上的人?”嶽寧下意識地問道。
莫問輕輕地搖了搖頭,解釋道:“下的是並不是毒藥,是,是讓人流產的藥。此藥乃是宮中秘藥,一般人根本不會有。所以你自然是不知道的,都不會看出這慢性的藥的,隻是,隻是讓你在不知不覺中失去孩子。”莫問的表情似乎有一絲痛苦,語氣間或停頓。
“那,我的孩子……”嶽寧有點恐慌,最近的確市場覺得嘴裏發酸,自己把脈也覺得脈息正常,所以也就沒當做一回事了。
“發現得早,我悄悄帶幾副藥膳給你也就沒事了。”
“嗯,不對,既然是秘藥,你怎會知曉?”嶽寧有些疑惑。
“我,我的母親,流過產。”莫問的聲音停頓,染上幾分悲涼與滄桑。
嶽寧知道是碰觸到了他過去的回憶,隻是軟軟地靠著他,也不再說話。
內心裏卻是一片翻騰,究竟是誰如此狠毒。難道是池秋麼,可是她如今在宮裏,池秋應該也做不到吧。裴皓的話,難道是他從苗疆回來了,可是按理說,他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或許是池秋說的吧。
“阿寧,這次的情況看來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好半晌,莫問才開口,清涼的聲音和著微熱的溫度,卻存著幾分沉重。
嶽寧順從地點了點頭,依著他躺下,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寧靜。
果不其然,不過是第二日,池秋就收到了消息,巴巴地趕到了宮裏來“看望”她。
“姐姐,近來可好?”池秋美麗的麵孔還是那般的精致,恍若九天仙女。隻可惜,這幅美豔的皮囊之下藏著的卻是一顆不堪的心。
似乎是每次來池秋都會有意地按品著正紅王妃裝,如火的紅色也不怕灼傷了眼睛。
弱柳扶風的身姿在剪裁得體的宮裝的襯托下更顯幾分柔媚,讓人望之起憐。
嶽寧不著痕跡地推開了她尖細的手指,幾分冷淡,道:“不若王妃那般好就是了。”
池秋有些尷尬,不過早已經猜到這樣的結果了,索性也就一臉的笑意不減,卻是說話直來直去,道:“嶽小姐可是真會說笑,我們這種小小的外命婦也能比得上皇太孫的王妃不成?哦,說不定還是將來陳國的王後呢。”
池秋說的那叫一個尖酸刻薄,得虧嶽寧從前已經習慣了,要不現在聽來可真是要好好的發一通火了。
“順郡王妃,您來找我所謂何事,不會就是為了打趣我這麼簡單吧?”嶽寧在“郡王妃”幾個字上加重了咬字,她也不是以前的包子,雖然並不打算理睬池秋的那些酸話,但她也不會讓她就這麼舒爽。隻不過現下自己在宮裏,懷著孕的事情又不能讓人知道,可不能隨意跟她冒險,犯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