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倒是還是那般爽快,得,我也不繞彎了。兩個選擇,第一,你和莫問給我滾回你們的地方去;第二,我們親自送你們回家!”池秋滿臉的不屑,盛氣淩人地說道。
嶽寧隻是淡淡,似乎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一般,輕柔地吐出一句:“若是我都不選呢?”雖然簡單,卻是隱隱地透露著幾分滲人的感覺。
池秋最討厭的便是別人輕蔑了她,一抬手便舉起了巴掌,嶽寧幾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
紅色的丹蔻眼看就要打在嶽寧的臉上了,嶽寧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可是預想之中的巴掌聲音卻並沒有響起,隻是依稀聽到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不得放肆!”
抬眼望去,原來池秋的藕臂正被裴皓死死地捏住。
池秋有些痛苦,更多的卻是不可思議,“放手!我替你教訓這個賤人你攔著我做什麼!”
裴皓的眼眸微怔,隻是一瞬,隨意便轉而握住池秋的手,對著嶽寧客氣有禮地說了一句:“王妃冒犯了,嶽小姐請見諒。”
嶽寧有些奇怪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隻是門口卻是突然響起了一道冰冷刺骨地聲音:“多謝王爺解救我家阿寧了。”莫問說得雖然是感謝的言辭,隻是語氣之間的冷漠和疏離隻讓人覺得如墜冰窖。
裴皓略一點頭,隻是拉了不情不願的池秋走了,並沒有再多作逗留。
“不知道這兩個人又是耍的什麼陰謀,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嶽寧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慢慢地濃縮成了一個小小的暗影,輕聲說道。
“不管是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你隻要保護好你自己就是。今日怎麼這般粗心大意,花宜呢?”莫問攬過她已經圓潤了幾分的肩頭,用責備而關切的語氣說道。
“我讓花宜先回家了,給母親報個平安。阿問,不多日我也回家好不好?這裏我實在悶得發慌。”嶽寧瞅了瞅這四方的天空,倒是再也不想待著了。
“也真是個拘束的地方,不過這事兒恐怕不是這麼簡單的,皇爺爺那邊……”
“罷了,也知道你的難處,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你要快一點哦,我們孩子出生的時候可是要看這青山綠水的,可不是這紅牆瓦黛。”嶽寧笑著挽著他的手一起進了屋子。
“遵命,莫夫人。”莫問很不要臉地說了一句,清亮的眸子燦若星辰,任憑漫天的陽光灑下,折射出灼灼的光彩。
嶽寧也笑著用手去打他,繡了翠竹的寬大袍袖之間卻是突然地露出了一截白色的方布。
莫問一個眼明手快地就給抽了出來,高高地舉過頭頂,透著懶懶的陽光,白色的帕子上原來繡著淡藍色的木蘭,娟秀清雅,隻是下方卻是更有心意,一個小小的楷體,是“乾”字。
莫問的眼光開始灼熱,他望著那與生俱來的字眼竟然有些陌生起來。
“不過是隨便繡的,給我吧。”嶽寧伸手卻夠不到他的手,隻好在下麵哀求道。
莫問卻是突然地一把抱住了她,低低地喚著:“阿寧,阿寧……”一聲又一聲,反反複複。
嶽寧溫柔地環住他精瘦的腰身,依偎著暖暖的胸膛,感受他均勻而有力的心跳。
“我知道你是想的,雖然或許你並不喜歡這個字,但每次我能從你的眼睛裏看出來,你是歡喜的。因為這個是你的父母留給你的最後的念想,答應我,不要再抵觸了,好麼。我希望永遠看著你開心的樣子,而不是總是在睡夢中驚醒。”嶽寧的聲音輕輕柔柔,和著晨曦微風,卻是一字不落地吹到了莫問的耳朵裏。
“阿寧……”他的聲音開始哽咽,表情裏的歡喜卻是勝過了悲傷。
懷裏的這個女子,柔軟的發絲,淡淡的妝容,素色的衣衫,雖然簡單,卻是他願意一輩子愛著的阿寧。
薄薄的晨曦穿破層層的烏雲,終於投射到這片大地,第一縷微光懶懶的、柔柔的,卻是久違的舒暢之感。
風中似乎還飄散著那淡淡的木蘭氣息,錦帕小角落的那個“乾”字好像是知道自己終於得見天日一般,也在舒展著小巧的腰身。